加上有衛巖做指導,很快,整個青城縣便興起了建造沼氣池的熱潮。
不多時日以後,基本上家家戶戶都用上了沼氣。
有了這東西,做飯燒水方便至極,取暖更是不用再購買煤炭。
原先在寒風瑟瑟裏顫抖的人們,一下子過得溫暖如春,那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來過。
“衛大人真是活菩薩啊!這剛一上任,就讓咱們老百姓喫得飽、住得暖,過上了做夢也不敢想的日子啊!”
“衛夫人也是天仙下凡,人美心善啊!聽說這沼氣池,就是衛夫人發明的好東西!”
“能活在青城縣,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家有親戚在不遠處的清河縣,哎呦,這水災之下啊,是飢一頓飽一頓,餓得都快賣孩子了!和他們一比,我真是知足!”
百姓們街頭巷尾的議論,很快都傳入衛成和錦鯉的耳中。
錦鯉美滋滋的,驕傲地說:“我本來就是小仙女下凡,還算這羣人有眼光!”
衛成寵溺地揉揉她頭髮,淺淺一笑。
但是很快,他嘴角落了下來,憂心忡忡地道:“這些老百姓也說了,現在能喫飽住暖的,也唯有咱們青城一縣。外地那些百姓,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啊。”
“那你打算如何?”
錦鯉歪頭問。
衛成站在樓上,向窗外遠遠地望去。
他沉聲說:“將紅薯的種植技術,還有沼氣池的建造技術,都傳播出去。”
錦鯉緩緩點頭。
衛成又扭頭來握住她的手,含笑說:“這都多虧了我的好夫人,聰明絕頂,做出這麼多曠世的發明。”
“呃,小意思,小意思。”
錦鯉想着自己的外掛,都有些慚愧了。
夫妻兩人正說着話,樓下忽然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
衛巖“蹬蹬蹬”地跑上樓來,急切地道:“大哥大嫂,不好啦!在田窪鎮上,有一家人的沼氣池爆炸了!”
“什麼?可有傷到人?”
衛成眉頭一皺,當即關切地問。
“人、人倒是沒事,不過距離沼氣池近的地方,牲口被炸傷了。這家人通過鄉長找到我,讓咱們給說法呢!”
衛巖扶着牆壁,氣喘吁吁地說。
衛成表情凝重,點頭說道:“好,咱們馬上去這戶人家家中查看。”
錦鯉皺着眉頭,卻覺得事情蹊蹺的很。
沼氣這東西,雖說用的時候也要注意,但其實它的爆炸可能性很低。
加上古代技術有限,池子本身也好,管道也好,密封性都很差。
在這種環境下,沼氣的濃度很難積累到很高,也就更加難以爆炸。
再說了,現在是冬天,天寒地凍,若不是刻意去點火,根本達不到沼氣爆炸的溫度值。
這麼多buff加上,卻還是這樣快就發生了爆炸。
由不得錦鯉不懷疑。
“我也同你們一起去。”
錦鯉巴巴地跟上了兄弟二人,一起趕到了發生爆炸的那一家。
對於沼氣,剛剛用上的這些百姓,是既欣喜又擔憂。
擔憂的,正是它的危險性。
錦鯉他們一行人趕到的時候,便見這戶人家居住的巷子裏,擠擠挨挨,全都是前來瞧熱鬧的人們。
他們好不容易進了這家人的大門,剛踏進去,便聽見一陣哭泣聲——
“哎呦我這苦命的耕牛啊!我們一家子人還指望你幹活養活我們呢!你就這麼被炸傷了,我們可怎麼活啊!”
錦鯉聞聲,嘴角抽搐了兩下。
哭得這麼慘,不知道的還以爲死了老公……
坐地哭泣的,是個中年婦人。
一看到衛成他們入內,她立刻連滾帶爬地起來,一扭一扭地跑到了衛成跟前。
“參見縣令大人!”
這婦人作勢要跪,衛成連忙攔住了。
他觀察了一下這院子內部,見沼氣池的確有爆炸的痕跡,池內的填充物被炸的滿院子亂飛,散發出惡臭的氣味兒。
距離池子不遠的,便是餵養牲口的草棚。棚頂被爆炸掀翻了一半,頂上的茅草也散落在了院中的土地上。
望着這滿院的狼藉,衛成嘆息一聲,沉聲問道:“這位大嫂,你可曾按照使用規則,正確地使用沼氣?”
“我是按照你們說的用的啊!不點燃的時候,管子關閉;長時間不用,要開沼氣池的蓋子放氣。”
婦人信誓旦旦地說。
“你確定嗎?”
錦鯉遲疑地問。
那婦人臉色一變,不大高興地說:“衛夫人這話是啥意思?沼氣是個新玩意兒,又是容易炸的。我們這些平頭百姓,也沒啥學問,用的時候都藏着個怕字。我們是千萬個小心都覺得不夠,還能故意不按您說的來嗎?”
婦人說完,還擡起頭來,向趕來看熱鬧的鄉親們問道:“街坊四鄰的,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呀?”
這些人確實都在小心翼翼地使用沼氣。
聽了這婦人的話,紛紛響應——
“沒錯沒錯!我們都格外小心!”
“全是按照錦鯉夫人說的規矩弄的,一點不敢亂來!”
錦鯉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了。
她不由自言自語道:“那不應該發生爆炸啊……”
誰知那婦人耳朵尖,竟是聽見了。
她立刻換了嘴臉,高聲質問道:“錦鯉夫人啊,你這話是啥意思啊?難不成,我故意讓它爆炸,我們一家子不要命了嗎?”
“大嫂,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意思是啥意思?!”婦人瞪大雙眼,很是兇狠地逼近錦鯉,高聲質問,“我們按照你們說的,辛辛苦苦建了這沼氣池,結果用了沒兩天,就炸了!我們都是老實百姓,還沒找你們要說法呢,你們倒是先把屎盆子扣在我們頭上了!”
這婦人很會煽動旁人,說完,又去問街坊四鄰:“大家夥兒呀!你們看看我家的牛,再看看我家的草棚!這沼氣不用頂多凍着點兒,要是用了,那可是要沒命的啊!”
這些鄉民,頭一次見能燒起來的氣體,本來就內心不安。
聽這婦人一說,紛紛動搖起來,在下頭交頭接耳,商量着要不要回家,將自己的沼氣池給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