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衛成！”
衛府上的人異口同聲喊了起來。
錦鯉第一個來到他身邊，扶起他上半身，焦急地問：“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麼？”
衛成面色蒼白，手抓着小腿，悶聲道：“我、我腿上好似抽筋，忽然就疼痛異常，難以行走了。”
“哎呦，原來是抽筋，大哥你嚇死我們了！”
衛苗苗和衛巖也奔了過來，聽了衛成的話，衛岩心大地鬆了一口氣。
可錦鯉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不安地問：“只有小腿抽筋嗎？其餘地方，可有痙攣抽搐的感覺？尤其是面部？”
衛成想了想，伸手去摸自己的面頰，沉吟着點了點頭。
錦鯉更是心頭一沉，急促地說：“你再說句話我聽聽！”
“我……我該說什麼？”
衛成反問道。
他不必說什麼，這一句就夠了！
錦鯉已經聽出來，他聲音與平時不同，有了脣舌難以張開活動的症狀，所以顯得音色含混了許多。
“那你兩耳前方，可有痛感麼？”
錦鯉緊接着問。
衛成點了點頭，他也不安地解釋：“我面頰與耳前確實微微發痛，我想着，定是那日河工們打出來的外傷還沒好。怎麼，難道我有旁的病症？”
錦鯉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衛成的症狀很明顯，就是破傷風。
在現代時，她曾經被帶着鐵鏽的刀片弄傷過，也得了破傷風，所以對這個病的症狀十分地瞭解。
一般而言，此病都是被生鏽的利器割傷後引起的。
在傷後一週，便會發病。
初期最明顯的症狀，就是肌肉抽搐，尤其是面部。
到了中後期，如果沒有及時治療，便會神經麻痹而死。
而衛成，定是那日被河工們手中的鋤頭或者鐵鍬傷到了，纔會感染了此病。
若是在現代，治療此病並不難。
可在古代，這就是必死的病症！
錦鯉心跳加快了幾分，她沒直接回答衛成，而是當機立斷地道：“衛巖，苗苗，你們快去準備車馬，立刻將你們大哥送去醫館。”
想了想，她又否決了自己，“不！去陳閣老家中！陳家府上有歐陽太醫，他的醫術一定超過醫館內的普通大夫。”
衛巖和苗苗見她如此嚴肅，便知事態嚴重，半分不敢耽擱，立刻就去了。
很快，一行人乘坐馬車，來到了陳府。
陳閣老對待他們很是耐心，請來歐陽太醫後，他依然守在衛成一旁，關切地問：“歐陽太醫，衛成他情況如何了？”
“衛縣令他……”太醫皺着眉峯，嘆息說，“他已然得了麻痹之症，只怕、只怕是藥石無靈了啊！”
破傷風患者最後會麻痹至死，這大概就是麻痹症這個名字的由來。
錦鯉在心底感慨了一句，馬上急巴巴地問：“就沒有治療的法子嗎？太醫，您得替我們想想辦法呀！”
“這、這麻痹之症從來無藥可醫，乃是絕症。我慚愧的很，實在沒有法子啊！”
歐陽太醫面露難色，愧疚地說道。
“呸呸呸！”錦鯉叫他說的紅了眼，忙打斷他不吉利的話，又哽咽說，“法子總會有的，你不會有事！”
“嗯，我相信我的夫人。”
衛成表面這樣安慰錦鯉，實則早已判了自己死刑。
畢竟，太醫親口說的，一般人絕對不會懷疑。
安撫完了錦鯉，他又支撐着坐直了身體。
“你躺着便是，坐起來幹什麼？”
錦鯉忙去扶他。
可他執意這般坐着，向陳閣老一拱手，鄭重請託道：“陳閣老，晚生一條殘命，死不足惜。唯一遺憾的是，未能將清水河堤治理好。打從備考科舉，晚生就一直在研究水利防澇的工程。對於清水河堤壩，已然有了些構想，而且畫成了圖紙。”
“那些圖紙，就在晚生的家中。剩下的，晚生也會在徹底麻痹之前盡力畫好。來日……來日晚生不在了，還請陳閣老與志飛兄，想法子按照那圖紙，將堤壩修葺起來。也免得……免得百姓們流離失所。”
衛成的嘴巴抽搐越發嚴重了，說這麼長長的一番話，已經有些費力。
在場衆人聽了，無不動容，一個個全紅着眼眶。
錦鯉尤其難過，拍打着他的肩膀埋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這些！先想想你自己好不好？！”
“錦鯉別哭，不是你說的嗎，我會沒事的。”
衛成極力讓聲音自然，不願叫錦鯉難過。
錦鯉不能再去看他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眸子，直接暫停了時間，召喚出小黃鴨。
【親愛的宿主，又找我什麼事啊？】
小黃鴨一如既往的賤兮兮。
“沒長眼睛嗎？自己不會看啊？讓你幫忙給衛成治病！”
錦鯉沒好氣地說。
小黃鴨扭動着胖胖的身體，到衛成身邊看了一圈，扁着嘴巴問：【破傷風啊？】
“既然知道了，還不快點幫忙？”
錦鯉是真的着急，哪怕現在是時間暫停的狀態，她還是擔心衛成的病症會加重。
小黃鴨想了想，問道：【你希望怎麼救他？】
“還能怎麼救？上次他摔斷了脊柱，你不是將他帶到現代，讓醫生幫他進行了外科手術嗎？這次如法炮製咯！”
錦鯉急巴巴地說。
小黃鴨卻擺着翅膀說：【不不不，這次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呢，就像你說的，我將他睡夢中帶到現代，給他治好再送回來；第二種方案，就是我給你青黴素的製作方法，你製出來，自己幫他治病。】
治療破傷風，需要大量的青黴素。
其餘的藥物都是輔助作用，算是可有可無。
可青黴素不是什麼火鍋麻辣燙之類，有了配方很容易就能做。
製作青黴素，是有技術門檻的，需要一定的學歷，除了錦鯉自己，無人可以幫忙。而且，就算是她，也沒有把握一定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