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實在餓了,錦鯉纔不會喫這種東西。
看到她面露嫌棄,衛成略有心酸地道:“我晨起後怕你餓着,到附近村子裏向人要來的。雖然難以下嚥,卻是這邊老鄉平時捨不得的好喫食了。”
“啊?那人家還給你啊?”
錦鯉詫異地問。
衛成道:“老鄉很是熱情好客,還說要殺雞給咱們喫呢,我沒讓。”
想到算計成性的官場,錦鯉感慨起來:“還是窮人最淳樸了,這些當官的,一個兩個,都沒啥好心眼。”
衛成冷笑不語。
錦鯉又說回喫食的話題:“據我觀察,這一帶地方,河道很低,不應該經常決堤吧?怎麼這裏也歉收嗎?爲何這麼缺少食物?”
他們被湍急的河水衝出去老遠,這裏已經出了遠洲地界。
衛成道:“我也向老鄉們問過了。他們說,這一帶地域的土地,都是黃沙河沖積出來的,土質都是黃沙土,很貧瘠,好多莊稼都難以種植。他們呢,只能種一種黃黍子。這黃黍磨成粉,就是幹而硬的,很難下口。而且,產量還低。”
“原來是這樣。”
錦鯉點了點頭,忽然覺得手裏難喫的窩窩頭很是珍貴。
她原本想扔掉的,現在又想多咬幾口。
正要喫的時候,不遠處傳來濃重的外鄉口音:“衛大人,錦鯉娘子,可算找到你們了!俺家雞都殺好了,晌午就喫。快,快上俺家去換身衣裳。”
來人是個消瘦精幹的大娘,正是衛成討要食物的那家女主人。
“高大娘,您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衛成忙起身,客氣地問。
“還說呢,叫我一頓好找!”高大娘說,“村裏人知道你們二位來了,怪我沒留你們喫飯呢。快來快來,再不去啊,村長都要罵我了。”
高大娘熱情十足,想伸手去拉錦鯉,又怕自己手腳粗笨招惹嫌棄,很快訕訕的收了回來。
錦鯉見狀,忙笑說:“大娘,我們不是不想去,是怕給你們添麻煩呢。”隨後,她好奇地問,“聽大娘的口氣,好似以前就認識我們夫妻倆?”
“這裏離着青城縣千八百里,哪裏能認識?”高大娘笑着說,“可是你們的名字啊,我們是早就聽說了。”
“啊?我們這麼有名啊?”
錦鯉更加好奇了。
高大娘侃侃說道:“可不是麼!我們這一片兒啊,原先窮的天天喝西北風。土地太貧瘠,啥都不好長。就有一種葛藤,倒是喜歡紮根在黃沙地裏。可是這玩意兒不能喫也不能喝,以前根本沒用。”
“但是後來呀,有了造紙術。這葛藤的根莖啊,就是造紙的好原料。後來呢,常常有商人過來收購。我們這日子呀,纔算有了點起色。”
高大娘說得眉飛色舞的,看起來很是知足。
可錦鯉和衛成聽了,卻覺得心酸。
天天喝稀的,難以下嚥的窩窩頭都要省着喫。這都算有氣色,那以前他們過的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呢?
容不得兩人深想,高大娘就繼續催,一定邀請他們到村裏去做客。
到了村裏,錦鯉一看,果真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窮。
房屋破敗不堪,很少有磚瓦,都是泥巴稻草蓋起來的茅屋;孩子們衣不遮體,一個個都很瘦弱,只有肚子圓鼓鼓的,很像錦鯉在現代看到的非洲小難民;飯桌上的東西,燒雞和豬肉,估計都是村民常年喫不到的好東西,惹得孩子們一個個眼巴巴盯着。
錦鯉心酸極了,將雞腿夾給了高大娘家裏的孩子。
她腦中有了想法,飯後就說:“大娘,帶我們到你們田裏去瞧瞧吧。我認識一個胡商,有各種種子和秧苗。說不定,他那裏有合適黃沙地種植的莊稼呢。”
“哎呀,那敢情好!”
高大娘激動極了,馬上帶着夫妻二人到了田間。
錦鯉收集了一點土壤樣本,說回去研究一下。
實則,她立刻召喚來了小黃鴨。
【親愛的宿主,恭喜劫後重生啊。】
一見面,小黃鴨先調侃地說。
錦鯉白了它一眼,沒好氣地道:“這回要不是本仙女聰明,靠自己找到了衛成,任務早都失敗了!你這個破系統還敢自稱萬能,真好意思啊!”
【嘿嘿,老虎還有打盹兒的時候呢。】小黃鴨自信得很,很快轉移話題問,【這回找我什麼事呀?】
錦鯉將土壤樣本給了它。
她說道:“這邊的土壤能種什麼農作物,你回去搞一下,過段時間拿給我。”
小黃鴨看了看那土壤,毛茸茸的臉立刻變得皺巴巴。
它抽搐着嘴角說:【這麼貧瘠的土地,種什麼也不成啊,你這不是難爲我嗎?】
“喂,上次救衛成你幫不上忙,這次還辦不成嗎?你也太遜了吧?”
錦鯉一表示鄙夷,小黃鴨立刻挺起胸膛,堅定地說:【這次一定辦妥!你就等着好了!】
下完決心,它一溜煙兒地跑了。
此時此刻,遠洲城內。
錦鯉和衛成失蹤的事,很快就被發現了。
肖正清和李淳都是焦急萬分,急匆匆地安排人,沿着河道密集搜索。
周梁因爲貪圖功績,急着需要衛成來修築堤壩,也是忙慌慌地四處找人。
王道安自然也裝出心急如焚的樣子,陪着衆人一起尋找。
“有消息沒有?”
三個男人在府衙一聚齊,留守着等消息的李淳,立刻焦急地發問。
肖正清面色凝重,輕輕搖了搖頭。
李淳原本是站着的,看到他的動作,急的雙腿一軟,跌坐在了椅子上。
“公主小心!”
周梁和王道安異口同聲,趕着巴結李淳。
肖正清沒那般明顯,可眸子裏卻是真真實實的關切。
他替李淳倒了安神的熱茶來,又寬慰說:“錦鯉水性那麼好,而且又常常好運加身,這回一定也能逢凶化吉的。”
周梁也忙附和着。
而巴結李淳最爲明顯的王道安,此刻卻是心中一沉,連拍馬屁的心思都沒了。
什麼?!
蘇錦鯉水性好?!
原來先前說的怕水,都是故意假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