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閃過暗影,心裏卻亮起了光。
她有能力保護自己,可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能時時刻刻,英雄救美呢?
正如此刻,她覺得衛成帥極了!
“鄭少夫人,我是一家之主,這菜麼,我替我夫人喫,如何?”
衛成說着卑微的話,可身形挺拔,氣度淡然,可絲毫沒有卑躬屈膝的意味。
蘇雯涼涼地笑了起來,“衛大人和錦鯉夫人感情真是好,我羨慕極了。不過,你別忘了,你可是朝廷命官,代表着朝廷的臉面。今日你要是彎腰撿起地上弄髒的菜餚喫,朝廷的臉面該往哪裏放呢?”
本朝有規矩,但凡朝廷命官,平日外出,着裝需要整潔乾淨,行爲需要嚴肅磊落,不可有邋遢荒唐之舉動。
這等當衆撿剩菜喫的行爲,確實不妥。
“你……”
衛成難得被堵住嘴巴,一時僵在原地。
蘇雯得意地一笑,又看向錦鯉,“錦鯉夫人,都說你溫婉賢惠,就別讓你夫君爲難了,還是自己吃了這塊排骨吧。”
她說着,就用腳尖,把那塊排骨向着錦鯉的方向踢了踢。
簡直欺人太甚!
錦鯉呼吸都粗了幾分,向着召喚出小黃鴨,給這毒婦兩個看不見的耳光,讓她喫點苦頭!
可她還沒行動,不遠處就傳來清朗的一聲——
“我看看是誰在欺負本宮的好姐妹呢?”
衆人聞聲,齊刷刷扭頭看去。
錦鯉雙眼頓時一亮,竟是李淳來了!
李淳身爲長公主,身份尊貴。
她一來,連同太師鄭爲民在內,全都齊刷刷跪了下去,高呼“公主千歲”。
李淳故意走到蘇雯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下跪的她。
羞辱夠了蘇雯,她才慢慢地說:“好了,本宮今日是來討一杯喜酒喝的,可不是來擺架子的。大家都起來吧,只當本宮是個普通的賓客就好。”
“安怡公主說笑了,您能光臨寒舍,叫小兒的婚宴蓬蓽生輝呀。公主千歲,豈能是普通賓客?公主,快請上座!”
鄭爲民滿臉堆笑地走過來,伸手邀請道。
李淳卻說:“哦,原來只有不普通的賓客,才能在你兒子的婚宴上像個人被對待呀。那我的好姐妹蘇錦鯉,豈不是太委屈了?”
鄭爲民聞言,臉上立刻一僵。
他不滿地瞪了蘇雯一眼,又向李淳賠笑說:“公主勿怪,是、是下官沒留意,叫錦鯉夫人爲難了。”
他高聲喊道:“來人,快替錦鯉夫人也換個位置,與公主一同上座。”
“不必!”錦鯉立刻擡手出聲,要笑不笑看着蘇雯說,“今日可是鄭少夫人大喜,我怎麼能搶了風頭呢?我就在這坐着,很好。不過嘛,我瞧鄭少夫人身形單薄,面容憔悴,當是飲食不夠好,想着給她補一補呢。”
蘇雯聽了,立刻覺得不妙。
李淳眼珠一轉,馬上給錦鯉遞話問:“那你看,該如何補呢?”
兩人默契十足,錦鯉在心中笑了一聲。
她看了蘇雯幾眼,慢吞吞地說:“依我看,那塊掉落在地的排骨,就是滋補佳品。鄭少夫人,你可別浪費啊。”
那塊排骨被踢來踢去,現在早髒的不成樣子。
蘇雯低頭瞥了一眼,險些吐出來。
“這、這……”
她猶豫不決。
李淳站出來說:“鄭少夫人,你不會連本宮的面子也不給吧?”
“蘇雯!快喫!”
鄭爲民不願得罪李淳,冷着臉催促蘇雯。
蘇雯屈辱極了,可她不得不從。
她深深閉了閉眼,慢慢地蹲下去,用銀筷夾起沾滿泥土的排骨,緩緩地送入自己口中。
那味道,油膩中帶着髒污,她一輩子也不會忘。
總有一天,她會讓蘇錦鯉這個賤人加倍奉還!
解決了蘇雯,錦鯉就喜滋滋跟着李淳去了上座,兩人旁若無人地說起小話來。
“公主來得這麼巧,不是料到我有難,專門來美女救美的吧?”
錦鯉眉飛色舞地問。
李淳翻個白眼說:“你想得美!是我皇兄說,朝中重臣要給足面子,所以派我來,給鄭爲民這個大貪官撐場面來了。”
錦鯉看她不高興,小聲寬慰道:“皇上也是無奈嘛。鄭爲民雖然壞,可現在朝廷一半的勢力被他把持,只能先籠絡他一點了。等到他的羽翼一點點被拔乾淨,就是皇上動手的時候了。”
李淳聞言,也只好悶悶地點點頭。
忽然,她想到什麼,眼神一亮說:“對了,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什麼好消息?”
“我皇兄想要充盈國庫,幫助饑民們度過今年這個災荒之年。可惜,去年洪澇歉收,各地都收不上稅款。所以,皇兄想了法子,將本國的絲綢和布匹,賣到西域那邊去,賺那些碧眼賊的銀子!”
錦鯉聽李淳興奮地說着,腦中也閃過一些歷史背景。
我國從幾千年前開始,便在發展紡織工藝,那技術不是西域蠻夷之輩能比的。
跨國貿易,也是千年前開始的,給宋代和明代都賺了不少銀子。
國外對絲綢和布匹的需求量極大,絲綢貿易這事十分靠譜,而且前景廣闊,只要抓住商機,富可敵國那是早晚的事。
錦鯉也雙眼發亮,向李淳詢問道:“那麼,這生產絲綢和布匹的廠商,皇上可確定了嗎?”
“我要和你說的,正是這個!”李淳巴巴地道,“廠商還沒定,皇兄的意思是,讓各大廠商拿出自己的成品,然後織造局負責對比篩選,挑出最好的幾家,以後就負責生產。”
“我想呢,先前你和你的素素姐,合夥開過織布坊,織出來的布又結實又漂亮。現在機會難得,你們可以去試試呀!”
李淳的話,讓錦鯉蠢蠢欲動。
只可惜,她從青城縣搬來京城的時候,就將織布坊交給旁人打理了。她自己事忙,來京城後,也沒再經營織布坊,現在只羅素素自己開着一家,名喚“素心織布坊”的。
羅素素的織布坊,工藝也極好,只是規模不夠,根本難以擔當生產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