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淺醒時,冷辰就知道了。

    警惕如他,她就睡在他身側,他怎麼會不知。

    只不過怕她尷尬,所以,故意沒醒罷了。

    她卻又一次憑空的消失了。

    冷辰仰躺於牀,卻是再沒了睡意,說來也怪,睡眠向來不好的他,昨晚上擁着她睡,卻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嘖,小野貓就是小野貓,睡覺也不老實,還會蹭人!

    冷辰卻是不知道,他與蘇淺相擁而眠時,燕北敖站在官舍窗邊,也擡頭看着那輪圓月。

    他沒忘記,今晚是七月十五,月圓之夜,冷辰的玄寒之毒毒發之時。

    上次冷辰假薨於棺,出殯時,他就找人在冷辰棺材裏做了手腳。

    冷辰一向驍勇不羈,當時聽到說他突然死了,他有些不信,派人悄悄在他棺上放了催發玄寒之毒的藥。

    就是想着,即便他不死,玄寒之毒毒發了他也會必死無疑!

    恰好他出殯那日也是6月15月圓之夜。

    剛剛在有小龍蝦之處,他們交手,他手上也抹了那藥。

    他在等消息。

    在他們落腳的官舍,他早已派人守着,就是想等到夜半月圓時,能聽到消息說冷辰毒發無治的消息。

    雖然他知道冷辰不會那麼容易死,但是他總是還抱着一點希望的。

    等到下半夜,卻是一夜平靜。

    他月白身影,孤身而立,擡頭細看那輪明月,眼微眯。

    這身影看起來,總是那麼的落寞、寂寥。

    “沒成,他還真是命大。”

    沒頭沒尾說了一句,他轉身,回桌子邊坐下。

    喚了一聲李庚。

    李庚聽召而入。

    李庚抱拳於額,“王爺有何吩咐?”

    燕北敖抿了一口茶,動作矜貴優雅,“本王等下與人在允城後山有約,備夜行衣,你隨本王一同前去。”

    李庚點頭,很快就將一套黑色夜行衣奉上。

    燕北敖很麻利的換上。

    一身黑的他,倒也多了一絲凜然的氣息。

    想起冷辰總是一身黑,明明之前蘇淺與他針鋒相對,短短時間,冷辰竟然對她寵溺至此。

    就連看着她的眼神都染了溫柔!

    他自嘲一笑,“難道她喜歡黑色?”

    李庚聽到冷不丁的這麼一句,便問,“王爺可是有何吩咐?”

    燕北敖搖搖頭,“沒有,馬備好了嗎?”

    李庚點點頭,“好了。”

    燕北敖將面也蒙好,一甩錦袍,便出了屋。

    兩匹烈馬在寂靜的夜裏疾馳,噠噠的馬蹄之聲猶爲刺耳。

    下半夜,月色朦朧。

    行至允城後山,山上已立着一個人。

    燕北敖與李庚扯僵繩下馬。

    山上的人背風而立,聽到聲音,轉過身臉上帶着狐狸面具。

    看到一身黑的燕北敖,立馬恭敬的右手放於胸前,恭敬彎腰拜了一禮,“少主。”

    燕北敖擡擡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李庚擡頭,見那人雖戴着狐狸面具,卻是掩蓋不了滿身的粗獷之氣,體格也格外的健碩,頭上長髮編着辮子,卻並不像中原人。

    有風襲得樹木沙沙做響,整片山野空曠低垂!

    唯有那一輪滿月,異常的圓和亮。

    燕北敖雙手背於身後,風揚起他的發,“阿生,那邊可有消息?”

    阿生有些激動,“少主如今韜光養晦、一身本領,而且有着尊貴的血統,只要少主想,可汗一定會讓少主登位,少主爲何還甘願屈尊在寧昭國做勞什子異姓王?”

    燕北敖擡手,“本王自有謀劃,可是突厥那邊有所行動了?”

    阿生點頭,“大王和各位王子正在找少主,若是讓大王知道少主就是他遺落在寧昭國的王子,必定會立即迎少主回宮。”

    燕北敖卻不爲所動。

    他當然在謀劃。

    在知道他不是中原人,不是寧昭國的人,在知道自己就是突厥流落在外的王子時,他就開始謀劃。

    在知道他的母親慘死於冷天震之手,他的養父老燕王卻還要他效命於冷氏王朝時,他便開始謀劃。

    要不是有一次無意偷聽到他父王的談話,他竟不知,他的身世竟然是一個天大的祕密。

    所以,他要顛覆冷氏王朝,他甘願在這寧昭國皇宮裏隱藏,韜光養晦。

    如今天下四崩五裂,誰不想做這天下梟雄和霸主呢?

    他燕北敖也要做那天上的雄鷹,稱霸天下,這樣,才能與自己心愛的姑娘相守一生,才能展現他的雄韜偉略。

    他目光忽變狠戾,“本王是突厥王子的消息給本王捂好了,現在還不是時機公佈,將本王燕王的身份做實一些。”

    阿生知道少主是個有大謀略的人,他是死士,會畢生效忠少主,唯少主馬首是瞻!

    少主的命令他豈敢不從,雖然他知道揭開少主的身份會事半功倍。

    燕北敖看一眼圓月,這才又開口,“辰王在邊境的佈防可摸透了?佈防圖可能拿到?”

    阿生搖搖頭,“辰王的冷騎軍是他親自訓練的,忠心得很,想要讓我們的人混進去都不行,而且極度的紀律嚴明,甚至將他奉成了神明,被我們抓到的,用以極刑都不能令他開口。”

    燕北敖冷笑,“本王自然是知道冷辰是個有本事的,不然也不會每次他一領兵便會打勝仗,邊境雖亂,卻從未有人能從他那裏佔到一分便宜,更別說攻下寧昭國的城池。”

    阿生不解,“那少主的意思是?”

    燕北敖眼裏閃過殺意,“不惜任何代價,找出冷辰邊境佈防漏洞,不惜任何代價,拿到邊境佈防圖!”

    阿生見少主鬥志昂揚,心生歡喜,這纔是他們北地的男兒,有仇報仇,能用刀劍解決的事情絕對不用語言。

    燕北敖又想到月華國,便問,“那月華國的月北傾呢,他向來野心勃勃,現如今呢,可有什麼計劃?”

    阿生一聽到燕北敖說月華國,立馬雙眼又放光,“月華國一直傳言鳳凰臨天可解血月臨空的詭相,那有奇特命格的鳳凰就在寧昭國,少主何不用心留意,若能發現那鳳凰之女,對少主奪位豈不是如虎添翼的事情?”

    燕北敖點點頭,“本王會找巫師留意,上次本王讓你查的關於玄寒之毒可有進展,這毒可解嗎?”

    阿生一聽到這個便又激動,“回少主,這玄寒之毒爲毒藥之最,無解,那寧昭國戰神辰王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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