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下方還繡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辰”字。
冷辰細細摩挲着那個辰字。
她在繡這個字的時候,應該是在想着他的吧。
他嘴角的笑意漸深。
他將荷包放在高挺的鼻下輕嗅,果然帶着和她一樣香甜的味道。
他又貪婪的吸了兩口。
想起自己親她時候的感覺,如櫻桃般的緋色脣瓣,柔軟得不像話,總能讓他移不開視線,也捨不得放開。
他擡頭看一眼還在地平線上的夕陽,霞光萬道,天邊通紅,有鳥兒三兩飛過,添了些意境。
夕陽很美。
只是,少了一個她。
心有些空空,他摸出那張他親她的照片,細細拿指腹描摹她的輪廓,眼裏幽深幾許,情緒濃稠得要化不開。
他仰頭喝了幾口水,喉結滾動。
還未來得及將照片收起來,有箭矢朝他嗖嗖射來。
他將照片和荷包往懷裏一揣,面色肅殺。
噬魂和赤陌發現異常,立馬大喊,“有殺手埋伏,保護王爺。”
全部冷騎軍戒備。
他們就知道,這些人會沿路設下埋伏,趁機對王爺出手。
冷辰手提寒冥劍,一個翻身躍到一棵樹後,躲過了那幾道鋒利的箭矢,他將寒冥劍出鞘,眼裏是森然的冷意。
他瞥了一眼躲在叢林裏的殺手,數量還挺多。
找死!
他冷哼一聲,以自己爲餌,將那些殺手引出來。
果然殺手們看射箭殺不了他,紛紛提劍從叢林處殺出來。
瞬間,靜謐的夜晚響起激烈的刀劍碰撞之聲。
有鳥兒一片,驚弓之狀從樹林上空撲棱着亂飛。
樹葉撲簌簌落下。
寒冥劍所到之處發出陣陣冷意,冷辰吹了一個口哨,阿圖帶着狼羣從四面八方的山上衝出來。
殺手們見到狼羣,瞬間臉上變色,便想撤退。
冷辰猩紅着眼,冷冽肅殺,不停揮舞着手中的寒冥劍。
一道又一道的黑色身影倒下。
慘絕人寰的喊叫之聲響徹山林,是狼羣將人生吞活剝後那些殺手發出的慘叫。
寒冥劍劍身全部染上猩紅,血液順着劍尖滴落,一身黑衣烈烈的男人眉壓低,眼裏是濃得化不開的戾氣。
黑衣人盡數被屠盡。
冷辰看着滿地屍體,現場慘烈,他斜斜靠着一棵樹,按了按懷中的平安荷包和照片,看着天際最後一抹霞色。
太陽的大半個已經隱入山後。
山林又恢復了靜謐。
這些人偏要來招惹他,偏要來找死,若是沒有這些人,他就不必去邊境北地,不用和他的蔻蔻分開。
男人的眸全是墨色,隨着天色暗下來,他眼裏的那抹黑色如這突然暗下來的暗夜,深不見底。
噬魂和赤陌將殺手的蒙面黑巾取下,搜身,看手腕和脖子上是否有標誌。
片刻之後,噬魂提劍到冷辰面前看,抱拳,“王爺,所有黑衣人手臂上有一個火紅的狐狸圖案。”
冷辰眼一眯,立即站直身體,朝那些屍體走去,“噢?狐狸圖案?
冷辰去到其中一具屍體旁,蹲下。
夜幕四合,天已經完全黑下來,赤陌舉着火把湊近。
冷辰清晰的看到了那個栩栩如生的紅色狐狸圖案。
很逼真,一整隻,就像一隻活的狐狸。
那雙眼睛又細又長,很犀利,生出一股詭異之感。
冷辰親自接過火把,照近一些,拿手去摸,不是畫上去的,是真刺上去的。
他站起來。
火把拿在他的右手,照得他的臉半明半暗。
火把的光暖黃,卻化不去他臉上的寒沉。
他將火把遞給赤陌,拿出帕子慢條斯理的擦手。
他擡頭看了一眼遠處。
天黑沉如墨,月亮也沒有出來,天地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冷辰既沉又冷的聲音響起,“江湖上可出現過什麼幫派是以狐狸面爲圖騰的?”
噬魂和赤陌搖搖頭,“從未聽說過,赤陌即刻傳信着人去查。”
冷辰點頭,心裏卻已經有了猜測。
必定又是衝着狐仙的詛咒來的,故弄玄虛罷了。
冷辰擦了一下寒冥劍,“向前行走一段路程,就地休整,天亮再出發。”
噬魂去傳命令,赤陌去傳信。
阿圖蹭着冷辰的褲腳。
冷辰蹲下,摸摸它的頭,阿圖蹭蹭冷辰的手掌,“嗷嗚”一聲。
冷辰低低一笑,阿圖的眼睛在黑夜中映着瑩綠色光芒。
冷辰將寒冥劍放下,保持蹲着的姿勢,冷不丁來句,“你也想她了是嗎?”
阿圖又嗷嗚一聲,冷辰幽拍了拍它,“去吧。”
阿圖一身的白很快隱在暗黑之中。
狐狸圖案。
又有人裝神弄鬼了,要對付他。
冷辰眉宇之間翻涌着戾氣,彎腰撿起寒冥劍,微用力,去牽了馬,繼續往前。
寧城。
蕭福和蕭敬很快將馬車僱來,阮煙暗暗在心裏感激蘇淺,把她當成了朋友。
俠肝義膽、嫉惡如仇,看着柔弱,其實氣場強大。
活得勇敢肆意又灑脫,是她嚮往的模樣。
蘇淺看着她,“走吧,我陪你去,別再遇到壞人。”
蘇淺身穿到寧昭國,還沒有朋友呢,而阮煙在被人追殺的情況下還能那麼護住一個孩子,可想而知,極其正直。
阮煙感激不盡,想起剛剛幾個蒙面大漢,又看了兩眼身手很好的蕭敬和蕭福,點點頭。
也好,先將那家人送走了再說吧,再不能連累無辜。
蘇淺陪着她去找了那兩位夫婦,兩人正在提心吊膽,看到孩子和阮煙都回來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阮煙將身上所有銀子都給了那對夫婦,可是她逃亡太久,所有不多,這些年一直在顛沛流離,四海爲家,花費甚大。
蘇淺看出她的窘迫,跟念夏使了個眼色,念夏將銀子給了那對夫婦。
阮煙和那對夫婦對蘇淺是感激涕零。
蘇淺擺擺手,也不過是可憐人罷了。
阮煙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等煙兒有銀子了,再還給姑娘。”
蘇淺點頭說好。
送走了那兩位夫婦,蘇淺這才說服阮煙跟她去宅子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