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辰跨步上前,大掌牽過她的小手,瞧見她眼裏滿盛星辰的模樣,嘴角慢慢勾起。

    終其一生,得一人白首不相離,時時記掛着,該是如何轟烈熾熱的情感和浪漫。

    “蔻蔻喜歡緋色海棠花,明日本王便讓鄭伯和僕人們把王府變成海棠花花海。”

    蘇淺以爲他隨便說說呢,打趣了一句,“哪裏來那麼多的海棠?”

    冷辰只是緊攥着她的手,分開她的十指,與她十指緊扣,望着她明麗的眉眼。

    看她困了,這次沒騎馬,要了兩輛馬車,冷辰和蘇淺一輛,秋露、念夏、赤陌和噬魂一輛。

    馬車上,冷辰看着蘇淺打瞌睡模樣,心疼得不行,他看一下蘇淺,開口道,“枕着本王腿睡一會,嗯?”

    這段時日爲了他的事,她付出了極多。

    蘇淺搖搖頭。

    多不好意思。

    冷辰倒是沒說話了,只拿着她軟軟的手慢慢的捏。

    心裏卻愈發的堅定,此生非她不渝。

    瞌睡襲來,蘇淺一會便端坐着睡着了,冷辰笑着搖搖頭,將她抱過來,讓她枕着自己的腿,擺了個舒適的姿勢,讓她睡。

    念夏和秋露,噬魂和赤陌相對而坐。

    噬魂趁着幽暗的夜色偷偷看了幾眼秋露,心跳得咚咚,他真怕對面的秋露聽到了。

    赤陌哼一聲,昂着他驕傲的下巴,頭扭到一邊,不看念夏。

    念夏忿忿,小聲嘀咕,“誰稀罕看你似的,歪瓜裂棗。”

    赤陌一下把臉轉正,“歪瓜裂棗?說誰呢?”

    他赤陌好歹也是王爺貼身侍衛,王府統領,自認爲雖比不過自家王爺萬分之一,可是也算五官端正俊逸的。

    穿上鎧甲時,連自家嫂嫂都誇他威風凜凜的。

    怎麼在這丫頭眼中竟成了歪瓜裂棗?

    天理何在?

    秋露趕緊拉一下念夏。

    念夏這纔不做聲。

    赤陌不忿,懟了一句,“母老虎。”

    念夏這暴脾氣,當場就要發飆,秋露立即拉了她,秋露看一眼噬魂,“你倒是勸一下赤陌呀。”

    噬魂後知後覺,噢一聲,拿手肘肘了一下赤陌,“給老子安分點,不然我讓王爺將蕭敬蕭福換回來。”

    赤陌這才閉嘴,悶悶不吭聲。

    到了王府,冷辰將蘇淺輕輕推醒,“蔻蔻爲了本王的事,那麼累,明日好好休息一天。”

    他先跳下馬車,蘇淺想扶着他的手,他一下雙手扶她的腰,將她抱了下來。

    他給她理了理裙襬,“進去吧。”

    蘇淺是真困,迷迷糊糊,點頭,給冷辰揮了個手,打了一個哈欠,“王爺也早點回去休息。”

    念夏和秋露趕緊跑到蘇淺身邊,一起進府。

    涼風習習,星河璀璨,吹動冷辰的玉帶和錦袍。

    他一身筆挺站在那裏,直到蘇淺進了府,將軍府那扇漆紅威嚴的大門關上,他擡頭看了一眼月亮,轉身。

    “回王府,備馬,去找姚譯。”

    姚譯是長生鎮的人,若長生鎮真有什麼東西讓暗地裏的人趨之若鶩,或許,姚譯會知道一些。

    幾人趕緊回府。

    冷辰下了命令,“不管阿狐是何身份,明日調些高手護在夜七淵他們那院子附近,不得讓任何人傷了阿狐。”

    蔻蔻也喜歡阿狐,即便不是六弟,既然要與夜七淵聯手,就要護他們安。

    噬魂趕緊下去下令挑人。

    心悅客棧。

    月傾城還沒死心,胸口被冷辰刺的那刀隱隱作痛。

    想自己堂堂一國太子,竟然讓冷辰如此隨意刺了一刀,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怠慢和侮辱。

    自己暗中帶的暗衛高手竟然敵不過冷辰一招,全數被他殺了。

    這冷辰,如此霸道強勢。

    竟然還挑破他的衣服警告不讓自己穿月白的錦袍。

    月傾城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夜幕降臨時,月傾城又去找了陳見。

    陳見自然是對璇璣星感興趣的,特別是兩次看到蘇淺身上有聖光,對於今晚上的卜算,他早就躍躍欲試,隱隱的期待。

    直覺沒有錯,只剩最後這一步,只要能看到臨天的鳳凰和璇璣星輪廓在天邊顯現,蘇淺就是璇璣星。

    夜色如潑墨,星河璀璨,是最適合卜算的時機。

    月傾城捂着胸口去敲陳見房門時,陳見剛好整理好東西。

    陳見去開門,忙行禮,“太子殿下。”

    月傾城揮揮手,陳見忙扶着月傾城進屋。

    月傾城吩咐流風和朝歌,“你們倆在門外守着,萬不能讓人來打擾。”

    兩人出去。

    月傾城這才坐下,“國師準備得如何了?”

    陳見胸有成竹。

    他指着窗邊桌子上他擺的那些道具,“回太子殿下,萬事具備,今晚子時月亮會躲進雲層,到時候滿天星辰,是最好召喚璇璣星和鳳凰的吉時。”

    月傾城這才心稍緩。

    他面色有些蒼白,“不管成功與否,明日啓程回月華國。”

    再留下來,以冷辰睚眥必報的性子,必定還會針對他。

    他羽翼未豐,惹怒冷辰的代價他擔不起。

    冷辰那男人瘋起來,殺人不眨眼,手段讓人生寒,雖然他知道不能功虧一潰,回去得發奮圖強。

    “既然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陳見虔誠的點上特有香,插在那個有着繁複紋路的香盆上,屋內瞬間煙霧繚繞。

    龜殼安靜的放在香爐前。

    陳見手執圓草環開始虔誠的梵唱,聽不懂的遙遠音調神祕的響起,煙霧和聲音充斥整個房間。

    月傾城定定的看着窗外璀璨的星空,眼一眨不眨的盯着。

    心臟因着等待奇蹟,跳得厲害。

    將軍府,琉璃居。

    蘇淺沐浴完,趕緊上牀,一沾枕頭就睡。

    子時十二點。

    蘇淺全身籠罩在淺綠色熒光裏,阿青有點想罵娘。

    死道士,又來,又要召喚淺淺主子的鳳凰。

    我避,我使勁的避,就不讓那道士得逞。

    阿青努力規避陳見的召喚。

    阿青喃喃自語,“若是淺淺主子的鳳凰被召喚出來,一經證實是璇璣星,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淺淺是要幹大事的,可不是爲了成就那些歪門邪道之人奪位的。

    一陣激烈的較量之後,心悅客棧內,陳國師炎炎夏夜,卻是冷汗津津。

    月傾城見陳見閉眼打坐,漢如雨下暗道不妙。

    情景和上次卜算何其相似。

    果然,下一秒,龜殼破碎,就連那焚得正旺的特色薰香也突然熄滅。

    陳見噴了一嘴的血,他喃喃道,“怎麼可能?”

    他明明感覺到那隻鳳凰蠢蠢欲動,可是就是召喚不出來,鳳凰召喚不出來,璇璣星輪廓不顯,那麼,那女子就不是璇璣星。

    這一趟寧昭國白來了。

    或者,有高人在暗處阻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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