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他家蔻蔻最喜男子穿月白錦袍。
他眼尾噙着笑,長眸定定看着蘇淺。
蘇淺今日穿了一件交領藕色褙子,外罩一件妃色小薄襖子,領子邊是細細的白色絨毛,她自幼怕冷。
身下是一件水藍織金長裙,領子邊的絨毛襯得她冰肌玉骨,頭上斜斜插了一根玉白步搖,隨着她的步子輕晃。
驟然看到冷辰,她擡起捲翹的眼睫,慍着些薄怒和嬌羞,那雙水潤澈眸盈盈睇過來,冷辰的心跳動得厲害。
她隨意一個眼神就勾人得厲害。
“王爺那麼一清早就來將軍府,可是有事?”
想起昨晚他趁自己睡着,在自己身上留下的那些混賬記號,蘇淺語氣算不得多和善。
冷辰想起昨日自己所爲,摸了摸鼻子,“自然是來看蔻蔻。”
蘇淺掀眼看他今日打扮得嶽峙淵渟,翩翩飄逸,哼一聲。
小聲又咕噥了一聲,“壞種。”這才解氣。
蘇淺走到他面前。
昨日秋雨已停,今日陽光透過雲層照射下來,籠罩在兩人身上。
冷辰斂眸看着眼前有些嬌嗔的姑娘,軟軟糯糯,臉上肌膚被陽光照着,格外清透。
剛剛她嘟噥那句壞種,冷辰可是聽見了的,他斂眸,湊到她耳邊,“蔻蔻說誰壞種呢?”
蘇淺杏眸圓瞪,被抓包了,乾脆又說了一句,“浪蕩子。”
冷辰/………
想到昨日,確實是自己情到濃處無法自拔,他自然無法反駁。
壞種和浪蕩子這兩個稱呼她之前常說。
冷辰長臂一伸將她撈入懷,“本王還沒喫早膳,餓了。”
蘇淺真是被這男人刀到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推冷辰,“王爺的府上那麼多廚子,還能少你一頓早膳?”
“本王想跟蔻蔻一起用早膳。”
蘇淺趕緊朝四周看了看,“這是袁將軍府,不是你王府,注意分寸,讓阿爹阿孃看到了。”
冷辰這才放開她。
蘇淺轉身,“阿爹阿孃在膳廳等我了,既然王爺也沒用膳,走吧。”
蘇淺轉身時,湖藍裙襬蹭到了冷辰的月白錦袍,冷辰看着兩人衣服相疊,笑了一下。
他一個跨步跟上蘇淺,“剛好我有事跟阿爹阿孃說。”
蘇淺走在朗朗日光之下,晴天掃去幾日陰霾,萬物清晰可愛,心情也好起來。
蘇淺調侃了一句,“王爺倒是喊得順口。”
冷辰側眸看她,回答得鄭重,“那是自然,蔻蔻的阿爹阿孃就是本王的阿爹阿孃。”
蘇淺:……
“我還沒嫁給你呢?”
“遲早要嫁的,過兩日本王就來下聘。”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朝膳廳走去,噬魂和赤陌,念夏和秋露跟在後面看着前面一對璧人,各自傻笑。
膳廳裏,冷辰跨步進來時,袁啓和張婉立馬起身,行了一個禮,“王爺。”
袁啓看了一下蘇淺,朝她使眼色,蘇淺淡定得很,張婉也看了一眼蘇淺,朝她使眼色。
冷辰擺擺手,眼神寵溺,“隨她。”
隨即他一掀錦袍,坐下,看向袁啓和張婉,拉着蘇淺坐下,“阿爹阿孃,過兩日本王便來下聘。”
蘇淺愣了一下,側眸看冷辰,冷辰在桌子下牽着她的手,捏了一下。
袁啓和張婉對視一眼,袁啓看向冷辰,“王爺都準備好了?”
冷辰點頭,“本王按照親王迎娶王妃的禮儀下的聘,所有的儀式感十足,本王喜歡的女人絕對不會讓她受委屈,聘禮本王親自過目,到時候禮單也是本王親自下筆,阿爹阿孃放心,蔻蔻是我的命,這輩子我都會拿命護着她。”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袁啓看着眼前身材頎長,朗闊不羈的冷辰,這樣的話出自這樣曾經冷心冷情、殺伐果斷,運籌帷幄的男人口中,袁啓知道冷辰是真把他家蔻蔻放在心上的。
再加上自家女兒自第一次見冷辰時便囂張跋扈不給冷辰見禮,可見這辰王對她的寵愛和縱容。
剛剛兩人進來時,自家蔻蔻分明一直在給冷辰遞眼色,可見兩人剛剛在外面是打情罵俏的。
冷辰給蘇淺盛了一碗稀飯放她面前,還貼心遞了一個雞蛋。
蘇淺見他這狗腿模樣,知道他昨晚做了壞事,存心要刷好感呢。
張婉見到只覺得欣慰,看着人中龍鳳的冷辰,張婉看向蘇淺,“蔻蔻自小養在閨中任性慣了,也愛使些小脾氣,王爺要多擔待就好,若有一日厭了我們家蔻蔻……”
冷辰趕緊將張婉要說的話打住,“阿孃不必有如此憂慮,我是誠心求娶蔻蔻,是我心悅她,實話跟二老說了,我這輩子只會有蔻蔻一位妻子,不會三妻四妾,但凡我們倆有一日吵架了,也必是我的錯,要說厭了,除非是蔻蔻厭了我,蔻蔻若是不離,我生生世世不棄。”
袁啓和張婉對視一眼,沒想到冷辰如此語出驚人。
袁啓還是擔憂,他當然希望自己的女兒嫁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也希望她的夫君不會三妻四妾,一生只鍾情一人,可他是冷辰,是寧昭國的戰神,是百姓的衆望所歸,日後可能是太子天子,到時候由不得他說只娶一位。
袁啓直視冷辰,鬢邊染了些白,肅穆的臉上也格外的認真,“可是王爺是皇室貴胄,如何能憑一己之力阻擋朝臣勸諫?”
冷辰也格外的虔誠,他握緊蘇淺的手,“本王說到做到,太子天子另有人選,即便日後爲皇,我也只會一位皇后,絕對不納妃,母后可以爲我做症,但凡我對不起蔻蔻,看上別的女人便是我不知好歹,我也不會強留蔻蔻,到時蔻蔻大可把我休棄,不過,永遠不會有這個機會。”
他怎麼可能眼瞎會看上別的女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何況到時候大皇兄醒了,他便可以帶着他的蔻蔻過自己喜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