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嵐腦子炸了，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比林秀少了哪一步，哪怕是給予選擇，也不可能讓她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林秀從未接觸過陳朵，也從來沒有與公司有聯繫，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知道陳朵太多情報。
在這種雙眼致盲的條件下，竟能穩穩把握住陳朵的心？
就算是讀心術也不可能做到。
因爲陳朵在這之前，沒有心！
一定是有哪一步，一定是自己遺落了什麼。
在他胡思亂想期間，馮寶寶已經將耳機遞過去給陳朵。
聽到佩戴發出來的雜音，楚嵐着急道：
“你千萬別信林秀瞎說，你要知道，他之前從未見過你，接近你肯定不懷好意，你要相信的應該是我們，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是你的敵人啊。”
利用選擇這條路，已經連同地基都被炸燬，除了感情牌，楚嵐別無方案。
“對啊，他主動跟我說了，就是利用我，你們不也一樣，幹嘛拐彎抹角的，欺負我腦子轉不過來不是麼。”
陳朵直擊心靈，還真被她說中，楚嵐就是抓穩了她腦子轉不過來。
但憑藉她的腦子，應該發現不到這點纔對，顯然連這句話都是林秀教的。
楚嵐腦子接近死機，說：
“陳朵，你可能不知道，他是全性掌門，殺的人數不清，每個門派基本都被他算計過，你要是被他利用，這整個碧遊村，能活多少人都是未知數，你能清楚分辨出，他利用你做什麼事麼？”
楚嵐先將林秀定爲成反派，試圖用公司教導她的知識來左右她的判斷。
嗜殺成性，這樣性格的目標，在執行任務時，屬於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頭號罪犯。
楚嵐儘可能壓低自己的呼吸，不想被陳朵發現自己大喘氣，一定得保持鎮靜。
陳朵對於其他臨時工或許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可對他張楚嵐來說，是不可或缺的一步。
陳朵開口：
“你說的他都跟我說了啊，你怎麼老是說他壞話？無論是殺人還是利用，他都講了哇，你說話好繞，每句都感覺話裏有話，頭暈死了。”
說着，她還擺出一副頭暈腦脹的動作，馮寶寶看在眼裏，沉默片刻。
主動上前，將耳機摘了回來，對楚嵐說道：
“張楚嵐，你想問啥？”
楚嵐着急道：“寶兒姐別鬧，將耳機給陳朵，我們必須套出林秀究竟給了她什麼選擇。”
馮寶寶哦的一聲，擡頭對陳朵道：
“他就是想問你，林秀給你什麼選擇。”
“寶兒姐！”楚嵐大喊。
“沒給我選擇，叫我辦件事。”
楚嵐安靜，認認真真聽着。
馮寶寶心領神會道：“啥事。”
“縫個娃娃給你，然後的事不告訴你。”陳朵回答。
楚嵐正要讓馮寶寶套出林秀不願讓她說的原因時，她補充道：
“對咯，是我自己不想告訴你們的，你們沒安好心，不能知道太多，會打擾到我的。”
自主做的決定？
決定...
楚嵐原先迷茫的，慢慢醒悟。
林秀把握住比選擇更本質的東西，就是決定。
自己想做什麼都行，就連要不要選擇，選擇題有多少個選項，都可以自己決定。
可林秀是怎麼做到抓住要點的？
那是廖忠到死都參不透的心思，是他張楚嵐日思夜想都得不到的答案。
不敢想象，自己面前的敵人，究竟有多麼恐怖。
“爲什麼要縫個娃娃給我啊，我又不喜歡這玩意。”
馮寶寶有些呆，將娃娃全身上下都捏了個遍，也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就聽到陳朵解惑說：
“它叫提線木偶，林秀說，這就是你，只是你被馴化了這麼多年，聽話了，不會有逆反的心理，畢竟你的記憶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實力，公司需要。”
馮寶寶直愣愣看着陳朵，嘴巴微張，說不出話。
楚嵐臉色蒼白，渾身冷汗。
馮寶寶的身世，不會有徐三徐四與自己以外的第四個人知道，這太過瘋狂。
林秀就像是上帝，從一開始就沒將他們放在眼裏。
僅僅一句話，就能讓他們這麼多年的努力付諸東流。
“寶兒姐，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一定要相信徐三徐四，他們不可能害你。”
這番話在自己嘴裏說出，十分無力。
可他沒有其他辦法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
馮寶寶並沒有太大情緒，一臉無所謂道：
“得咧，就是任務完成了吧？我們現在要去圍攻馬仙洪了對不對？”
楚嵐心中那口氣遲遲沒有松下。
他明白林秀讓陳朵說出這句話的意思。
並非想借陳朵之口，來用一句話策反寶兒姐。
這不現實。
顯然林秀連馮寶寶的性格如何知道。
所以與其說是爲了策反，不如說是一句警告。
警告張楚嵐，若不想我介入寶兒姐的事件中，就老老實實，別試圖跟隨公司來與我作對。
這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隨手摧毀了人類的通天塔一樣。
連反抗的心都被徹底抹殺。
這個碧遊村，他不敢再有其他小動作。
見楚嵐沒吭聲，馮寶寶默認任務結束，離開時不忘回頭問一句：
“女娃子，你會不會去幫馬仙洪？”
陳朵仔細想了想，搖頭道：“算了，你們人多，正常人都怕痛，所以我怕痛，不去了。”
馮寶寶點頭，轉身離開時。
手裏握着巴掌不到的娃娃，四肢與腦袋都吊着一根細細魚線，再往上，就是兩根小型滑板模樣的木塊，打磨得光亮，一點都不扎手。
她一面平靜，一面想把這樣一個並不好看的娃娃揣在衣兜裏。
不巧，她外套沒有兜。
停頓片刻，才往下，放進褲兜。
楚嵐沒有看現場具體情況，卻也知道，馮寶寶在某一個瞬間，產生了自己的想法。
他張楚嵐，輸得精光。
若是再敢按公司的意思走下去，寶兒姐將不會再是祕密。
哪都通正在一步步，被林秀侵蝕。
無論是張楚嵐還是肖自在，都知道這一點。
可沒辦法改變。
...
在馬仙洪煉器的山腳下，一位帶着舊時代文青款式的眼鏡，三七分的髮型顯露出他的高額頭和皺紋的老年人。
正窩在竹林旁，擡起的雙手包裹着半透明的炁。
天上飛過的鳥兒像是被食物吸引，全跑到他手上。
遮住月光的竹葉落下，他的臉展露了出來。
西北地區臨時工。
禽獸師（生物師）——老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