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就好像鑲嵌在地面上，全身周圍被淋入水泥，沒辦法動彈。
儘管大腦清晰無比，可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唯有硬扛。
砰
一聲巨響，拈花指實實挨中悟癡，產生的風力四處散發，宛如水波擴散。
將周遭殘存的小火苗一併吹滅，一些沒有根的灰塵隨風而起，將平平無奇的風穿上核彈擴散般的衣裳。
僅憑這一招，兩位少林對決，氣勢險些蓋過一旁的混戰。
這一指落在胸口，在金剛不壞的加持下，悟癡仍然一口鮮血涌出喉嚨，強忍之下，只有細小的血流出嘴角。
肖自在有些驚訝，他用了八成力的一指，就是自己老友趙歸真的護身法器都沒能抗住。
而這金剛不壞竟能擋去大部分傷害。
“懂了麼？”肖自在問。
擡頭看去，悟癡眼裏有些走神，在回味着這一掌中附帶的氣勢，那些他悟癡缺少的部分。
問歸問，肖自在拈花指過後，攻擊沒有絲毫停歇，每一拳一掌都快準狠。
悟癡走神之餘，根本不可能每招都接得住，好幾下全是落在他的身上。
每挨一下，他走神的眼睛就閃動一下。
就是這一下閃動，王也表情開始變得有些嚴肅。
諸葛青也注意到點不同之處，說道：
“老王，這人有點問題。”
王也死死盯着悟癡，點頭道：
“少林裏的天才，就沒有一個正常和尚麼？”
悟癡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看上去本應是肖自在佔據優勢。
可這遍體鱗傷的小和尚，動作漸漸跟得上肖自在的速度。
原先十招擋三招，七招硬扛。
現在變成擋五招。
再往後，七招。
金身表面已經被打出金色血液，悟癡卻好像沒有一點痛覺，眼神閃動，似乎沒一次攻擊都有什麼能量被他吸收。
羅漢拳對拈花指。
短短十幾分鍾，這兩招對碰已經有齊平之勢。
肖自在不知不覺從五成功力提到八成。
先前僅僅一招八成的拈花指就讓悟癡受傷，現在全程八成，悟癡卻應對自如。
只是在看他的雙眼，根本像是走神般的狀態。
就像是換了個機器人與肖自在對打。
肖自在雖身在局中，卻也看出這位小師弟有點問題。
“看來師父他老人家收徒，真是不怪不收啊。”
肖自在看着，悟癡的眼睛開始慢慢恢復對焦，似乎靈魂正在重新掌握身體。
“呵，竟然在戰鬥中陷入頓悟，我是說教你，但再這麼下去就是毀你了，結束吧。”
肖自在嘴上輕鬆，心裏可不好受，要想殺掉悟癡對他來說不算難事。
但偏偏是自己師弟，即便悟癡再恨他，他也不能就此痛下殺手。
只見肖自在手如託瓶，緩緩擡起。
這次肖自在的目標在於前方，眼睛就像獵人的瞄準器，死死鎖定獵物一般盯着悟癡。
悟癡在他擡手時，猶如肖自在的鏡像，也緩緩擡手，其速度與肖自在一致。
兩人同時轉手，掌心對準各自，轟出！
少林·大慈大悲手
轟
佛手對擊，宛如佛的雙手合掌，講究渡化衆生的佛，卻是兩位即將陷入心魔的少林弟子使出。
嘴角往上翹得滲人，那雙眼死死盯住肖自在，彷彿是肖自在的心魔降臨人間。
一個恍惚間，肖自在就好像在面對自己。
什麼情況？
肖自在皺緊眉頭，悟癡給他的感覺很怪。
外表上看，悟癡就像是發癲後的自己，可悟癡的內在，又不是和他一樣的變態。
肖自在觀察悟癡的眼神，嘴角，皺紋，鼻子。
每一處，都透露出單純的爲人，一位連傷人都不曾做到的人，怎會有變態的心理。
“這是青春版肖大哥？”諸葛青嚥下口水，一個肖自在已經讓戰場焦灼。
要是再多出一個，碧遊村亂透了。
王也搖頭，說道：
“不，他在模仿。”
是的，肖自在也注意到，悟癡並非心理變態，而是模仿。
他在仿照肖自在的一舉一動，在試圖代入肖自在這個角色裏面。
代入的不僅僅是表情，還有功法的氣勢，動作，甚至威力。
肖自在的八成，是悟癡超出自己全力的施展。
在這麼下去，悟癡將淪爲少林第二個廢人！
“悟癡！快醒醒！”
隨着上根器一個接一個被打倒，少林寺的其他弟子紛紛注意到，悟癡竟然與肖自在對上。
他們見肖自在皆是充滿敵意，但再看到悟癡這番模樣，那些仇恨全被他們拋之腦後。
全都抽身離場，奔向悟癡。
“喔？悟癡，這個法號，看來你還真不正常。”
肖自在有一股恍然大悟般的神情，可悟癡像是沒聽見師兄弟們的呼喊，雙手一擡，就想與肖自在再戰。
少林弟子那是一個拼命的跑，在悟癡動手之前，所有人一撲。
全都掛在悟癡身上，大喊着：
“快醒醒！醒醒！想想師父對你說過的話，不要淪陷下去，快回來！”
一提到師父二字，悟癡精神一陣恍惚，金身褪去，整個人支撐不住這羣師兄弟愛的重量，一垮全倒在地上。
“師兄，我沒忍住，嘿嘿...”
悟癡尷尬一笑，正要舉手撓頭時，只是動一下，身體就疼得發麻。
要不是有幾位師兄看出他的狀態，提前運炁護住他的經脈，恐怕得直接痛暈過去。
另外幾名師兄弟則擋在身前，警惕地看着肖自在。
肖自在說道：
“悟癡，我勸你一句，你還嫩，別摻和碧遊村的事，更不要與全性掌門碰面。”
悟癡身子疼痛不已，但替天行道，來助大家一臂之力，剷除馬仙洪，阻止林秀計劃乃是師父下達的命令，他怎會因爲肖自在一兩句話就退縮。
更何況肖自在還是少林的恥辱，當即回道：
“憑什麼，我悟癡不怕死，爲蒼天獻身，又有何懼？”
這次他盯向肖自在的眼神，多了幾分傷人的神色，這個變化連悟癡自己都嚇了一跳。
一場戰鬥，他就悟得實戰真諦。
當然他知道這其中也有肖自在收手的原因，倘若在自己陷入癡迷頓悟之時，肖自在沒有停手，恐怕自己領悟的就是殺戮的快感。
“你真是誤會我的話了，我的意思是說，那全性掌門。”
“最會玩弄你這種，被癡掌控的人啊。”
說着，肖自在看向，已經沒有人影的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