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來了,蘭花和大柱小柱也來了,”秦氏拍拍拉着她的手的趙氏,笑着問了好,又看向她身後的兒女。

    “嗯,大娘好!”未來三嬸叫張蘭花,是一個很是秀氣的姑娘,彎彎的眉毛,大眼睛,就是皮膚有些黑,穿着一件半舊的粉色碎花上衣,藍色的半裙,下面是黑色的褲子,黑布鞋,站在趙氏身後笑的有些靦腆的跟秦氏問好。

    還有兩個男孩是張蘭花的弟弟,大的十二歲,叫張大柱,小的九歲,叫張小柱,都是臉色蠟黃,穿着打滿補丁的短打,打了招呼後就靜靜的站着。

    張大有家在幾十裏外的張家村,是個雜姓村,張家到張大有這一代就張大有一個兒子,爹孃前幾年也過世了,有幾個本家兄弟也是出了五服關係不親厚了。

    “親家,前天張家村隔壁的小王莊也舉村逃荒去了,張家村也陸陸續續有人走了。可咱家孩子小,一家子不敢上路,就來你家看看,要是你家沒走,就結伴同行互相有個照應。”張大有和陸老爺子說着情況。

    ‘’他大叔,你說小王莊的人都出去逃荒了?‘’突然,二嬸王氏喫驚的問道。

    ‘’是啊,三天前就走了。‘’張大有說。

    王氏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原來王氏的孃家就是小王莊的,家裏有爹孃和兩個哥哥,還有一個大姐嫁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在嫁到陸家以前,王氏的爹孃都是重男輕女的,她在家不受待見,爹孃冷眼不說,還時常被兩個哥哥欺負,粗活累活都是她做和大姐做。

    儘管王氏不喜歡孃家人,可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就這樣連一聲都不問一句就逃荒走了,完全把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兒給忘了,怎麼能不讓人寒心。

    王氏憤憤的抹着淚,忍不住傷心又有點悲涼。大家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沒有上前勸說。

    王氏獨自悲傷了一會,嘆了口氣,又去忙乎了。

    在這關頭,想太多也無濟於事,該幹啥還得幹啥。一下午的時間兩家人忙忙碌碌,把分到的半頭野豬,一隻麂子和幾隻野雞、野兔都處理好。野豬瘦肉比較多,大多數肉都做成了肉乾,豬頭下水都醬成醬肉,野雞野兔都抹上鹽巴醃製在罈子裏,還有一隻麂子天太熱不好保存,留了一個後腿,剩下的肉和骨頭都用鹽醃製了。接下來的血也不能浪費了,被做成了血豆腐。

    該打包的都打包好了,輕便的東西都放在揹簍裏,一些衣服等零碎東西都打成包袱放在竹筐裏,和糧食還有醃肉的罈子一起放在牛車上,上面蓋了油布和草簾子,用繩子捆綁好,大鍋和被子等明天早上起來喫過飯再收拾。

    忙到天黑,大家才停了下來。晚上陸老爺子和張大有商量好,先讓陸老三和張蘭花今晚拜堂,把儀式辦了,走在路上也方便些。

    就這樣,兩人舉行了簡單的拜堂儀式,算是個結成了夫妻。

    晚飯喫的是熬好得肉湯,血豆腐燉野菜乾,就着野菜雜糧窩頭,喫完飯後大家都準備早些休息,明天就要離開了,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大家都就起來了,早飯是昨晚剩下的肉湯,又切了煮熟的麂子腿肉,就着野菜餅喫的飽飽的,把大鍋被褥捆綁好就要出發了。

    陸老爺子等大家都出了院門,把大門鎖上大鎖。

    大家都依依不捨的往前走,陸寶珠看着阿奶秦氏和她娘還有二嬸都三步兩回頭的往前走,邊走邊不捨得抹着眼淚,也有些難受,看着生活了幾個月的地方漸漸被拋在身後,心中五味雜陳。

    可是再不捨也得往前走。

    走到村口,秦獵戶一家已經等在那裏了。秦獵戶趕着驢車揹着揹簍走在前面,驢車上也裝的滿滿當當的,秦獵戶的老孃媳婦和兩個兒子也揹着揹簍和包袱跟着驢車走。

    陸老大趕着牛車走在中間,陸寶珠和四壯都坐在牛車上,陸老二和陸老三各推着一輛手推車,阿奶和二嬸他們都揹着包袱,陸老爺子和大壯幾個也都揹着揹簍跟在兩邊。

    最後是張大有推着一輛板車,他媳婦趙氏和三嬸還有兩個弟弟揹着包袱和揹簍走在後面,長長的逃荒隊伍緩緩地向鎮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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