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寶珠心裏哀嘆,想過個安穩日子咋就這麼難啊!

    今天,她也看到了來幹活的幾百個村民,看着都是一副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樣子。

    就這樣的,還是沒有完全斷糧斷水的情況下,那要是沒喫沒喝的情況下,還不知道會成啥樣子呢?

    現在又聽說外面的災情更嚴重,還有逃荒的災民到縣城和府城求生路。

    一想到有人逃荒,陸寶珠不知怎得,又想起了在青州府城外的小樹林裏,看到的那個小男孩和他的爺爺。

    小男孩那雙渴求的,絕望的,希翼的眼睛,一直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也許那祖孫兩人,早已葬身於那場無情的天火之中了。

    可是幾年過去了,她偶爾還是會想起那個小男孩,也許是那雙眼睛太讓她印象深刻了。

    “阿爺,你說咱們該咋辦?”

    陸寶珠心裏已經隱約有了一個想法,只是還有些猶豫,見老爺子臉上愁雲密佈,於是開口問道。

    “這,阿爺也沒有辦法可想,天命不可違,咱們能咋辦?”

    陸老爺子嘆口氣,有些沮喪的說。

    好不容易在這裏安了家,建了這麼舒服的屋子,有大片的良田耕種,有喫有喝,眼看村子要發展起來了,這老天又不給人活路了,唉!

    “阿爺,我有個想法,你看看能不能行?”

    陸寶珠於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想出去走走,把老神仙給我的福澤撒出去!”

    “這……,這是不是太危險了?”

    陸老爺子有些喫驚的說,家裏人也都瞪大了眼睛,這可是大事。

    “寶丫,這事可不好做,你怎麼撒出去,會不會有危險?”陸老爺子思索着這件事的可行性。

    “我自有考量,出去之後我會看情況行事的,而且我打算讓爹爹和我一起去,咱們喬裝打扮一下,不會有人認識咱們的,要是有危險,咱們就躲進空間裏,不會有事兒的,放心吧,阿爺!”

    陸寶珠安慰着家人,其實也是在給自己打氣。

    也就是剛纔,她忽然有了這個想法。

    空間裏的糧食,只要她勤快一點,就會源源不斷的收穫,那麼多的糧食堆積如山,與其白白放着浪費,爲什麼不拿出來救人呢?

    雖然西北遭災和她沒有多大的關係,死不死人也和她沒有關係,可是她有能力救人,卻要袖手旁觀,她自問做不到。

    或許這樣做,會給她和家人帶來很大的麻煩,甚至是滅頂之災,可是她守着那麼多的糧食,卻坐視不理,心裏難安!

    所以,她想聽聽家裏人的意見。

    家裏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後,陸老爺子才了開口:“寶丫,你想做,就去做吧,這也是積德行善的好事,阿爺支持你!”

    “阿爺……”

    *

    第二天,東方發白。

    八個墩六個村子的村民,都早早來到了村口集合,有了昨天的白米飯和肉菜,還有幾斤糧食,今天來幹活的人都明顯熱情高漲。

    今天每個村子裏,都安排了三個婦人來做飯,也是管一頓飯,給三斤糧食,河灘上氣氛熱火朝天。

    等村裏人都上了地,村子裏駛出了一輛牛車。

    趕車的是一個大鬍子的中年大漢,車上坐着一個八九歲的小童,穿着打了補丁的舊衣裳,一路向鎮上駛去。

    *

    白馬關,安王府。

    自從決定修建水庫後,老王爺下令調動各方力量,建設水泥廠,勘察水庫地形,修路,也是非常忙碌。

    當然,各處也都需要錢糧支持。

    早有預感的旱災也來臨了。

    除了千里戈壁本就荒蕪,不少遠離水源的村鎮,都是草木乾枯。

    災民紛紛涌向府城和各個縣城,這裏便是他們最後的救贖。

    官府派出衙役,引導前來的災民到指定的地方去修渠挖溝,管喫管喝。

    男人都是幹力氣活,女人也有活幹,賺到的工錢還能買些粗糧,讓家裏的老人孩子餬口。

    上面有安王府的壓制,各地的糧價還是和平時一樣,就是到處都缺水。

    *

    棗縣縣衙。

    放下手中的公文,縣令顧宏文忍不住疲憊的揉揉眉心,臉色有些難看的起身來回踱着步。

    這些天,他也是被弄的焦頭爛額。

    上面下令,讓縣衙以工代賑,可是縣裏官倉裏的糧食也沒多少,現在全縣八個鎮,有一半村子的糧食,已經收穫無望了,今年眼看收不了賦稅,還要養活這麼多人,真是難啊!

    聽說老王爺也上書向朝廷要糧要錢,可是朝廷撥不下來糧食,讓他們自己想辦法,這都什麼事兒啊!

    作爲一縣父母官,眼看着無數張被餓的脫相的臉,真的是夜不能寐,可他也變不出來糧食啊!

    想到這裏,他向門外面喊道:“來人,去請縣丞過來!”

    *

    棗縣古樸高大的城牆外,搭設了一溜的粥棚,由官府統一施粥。

    棗縣縣城並不大,四個城門只開西門和東門。

    門口有衙役守門,進城要出示路引。

    災民多數都在城牆外,搭了簡易的棚子棲身。

    幸好現在天氣暖和,隨便哪裏都能住人。

    此時,一輛牛車緩緩的駛向城門口,正是喬裝打扮的陸寶珠和陸老大。

    老遠就看到城門口站着一排衙役,正在檢查進城的人,城門口排着二三十個人,看衣着打扮多數都是周邊的百姓進城去辦事的。

    “爹爹,城外棚子那邊好像都是老弱婦孺,看樣子逃荒過來的青壯年都去挖溝修渠了!”

    男童打扮的陸寶珠,坐在牛車上四處打量着。

    “嗯,一路走來也沒有多少災民,城外的恐怕是實在是旱的厲害的地方過來的人。”

    陸老大也觀察着城外的情況,心裏有所猜測。

    他看到排在前面的一個老大爺,揹着草筐正在等待進城,便上前搭話:“大叔,你這是進城幹啥去呀?我看檢查的還挺仔細的。”

    前面的老頭,看起來有五十左右的年歲,一張蒼老的臉上都是深深的皺紋,黑紅的皮膚看起來更顯滄桑。

    看到後面牽着牛的陸老大和牛車上的男娃,覺得面生的很,這年頭有牛的農家境況一般都不會太差,於是開口問:“後生,你也是進城的?看着不像是這附近的人啊?”

    “是啊,大爺,我們進城去買些糧食,不知道縣城的糧價幾何啊?”陸老大打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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