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幾位爺爺,這是給他們提提神,免得躺在路上睡着了!”
“可是這……”
幾個老爺子看着醜態百出的土匪,面露遲疑。
“放心,這些土匪死不了,看看他們這又跳又叫的精神頭,絕對有力氣走到燕羽城,走吧,爺爺們,咱們要儘快趕到燕羽城去!”
陸寶珠寬慰了幾個老爺子幾句,走回去跳上了牛車,催着大家繼續趕路。
陸老大也被閨女整出來的狀況,驚的連連回頭。
幾個老頭更是驚得張大了嘴巴,看着神情亢奮的土匪們又跳又叫的向前跑,半晌回不過神來,這樣也行?
路上陸續碰到了一些行人,有些人一看這架勢,就遠遠的避開了。
也有一些人卻駐足觀看,對這一隊奇怪的隊伍指指點點。
走走停停,終於在未時初,看到了遠處的燕羽城。
青黑色的城牆高大巍峨,給人一種歷盡滄桑而且沉重的感覺。
這座古老的城池,是大越在西北抵禦遊牧民族入侵的第二道防線。
出了燕羽城再往北去五十里,就是邊關老孤山。
燕羽城中多是邊關守軍的家眷,和一些當地的居民。
出了燕羽城向北,都是軍戶的駐地,也有不少流放到邊城的罪臣和罪臣的家眷,是一處龍蛇混雜的地方。
但這些都和陸寶珠沒有關係,她的目的是救助災民,燕羽城就是她此次出來最後的目的地。
至於邊關守軍的糧草問題,暫時還不是她的主要目的。
現在西邊乾旱,白馬關既要調度糧食賑災,還有修建水庫,當然邊關守軍的糧草,也是白馬關安王府負責調度的。
若是守軍因爲缺糧喫不上飯沒力氣打仗,而因此讓異族攻破邊防,那可是會出大事兒的。
來到高聳的城門口,身穿甲衣的士兵,正在檢查進城的行人,見到陸老大身後一長串,狼狽不堪的土匪,都喫驚不小,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
有一個高壯的士兵上前一步,大喝道:“什麼人?怎麼回事?”
後面的老村長忙走上前來,躬身行禮,小心的說:“軍爺,小老兒是榆樹溝的村長,這些都是土匪,被我們村的人抓了起來,小老兒是來報官的!”
“你說什麼?土匪?”
高壯的士兵驚得提高了嗓音,目露震驚。
他打量了一下老村長,又上前幾步來到土匪跟前,看着面目全非的一羣土匪,有些不忍直視。
這是有多大的怨,多大的仇啊?
瞧瞧,這把人打的,哪裏還有人樣!
看這些土匪如此狼狽,也看不出啥來,高壯士兵和其他幾個士兵嘀咕了幾句,揮揮手放行了,並好心的指了縣衙的位置。
進了城,一路上引來不少百姓的圍觀,有不少好事者一路跟到了衙門口。
老村長上前敲響了架在衙門口的鳴冤鼓。
“咚咚咚~咚咚咚~”
沉悶的鼓聲響起,衙門的大門很快敞開,魚貫走出一隊衙役。
領頭的衙役大聲喝問:“何人擊鼓?”
“差爺,是小老兒擊的鼓,小老兒是榆樹溝的村長餘開山,要告這些土匪橫行霸道,欺壓良民,致人喪命!”
“可有狀紙?”
領頭的衙役喝問。
“……這,並無狀紙!”
“無狀紙如何告狀,速去寫來!”
“好好,差爺稍等!”
“村長莫急!”
陸老大接過陸寶珠遞過來的白紙和號貨筆,轉身趴在牛車子,開始寫狀紙。
“唰唰唰~”
一陣筆走龍蛇,一張狀紙很快就寫好了。
陸老大收起筆,把狀紙遞給了老村長。
村長忙接過來,躬身把狀紙遞給了衙役。
“等着!”
衙役說了一聲,轉身進了縣衙大堂。
縣衙大堂上。
聽到鼓聲的縣令,早已身着官服正襟危坐於堂上。
看了衙役遞上來的狀紙,神情震怒,一拍驚堂木,威嚴的大喝一聲,“升堂!”
“升堂!”
“威武!”
兩邊的衙役手持殺威棍,點在地上發出“篤篤篤”的響聲,配上衙役拉長聲腔的威喝,氣勢如虹。
隨後有一個衙役大喝一聲:“帶原告上堂!”
村長忙躬身走進了大堂,上前跪在地上,給縣令叩頭:“草民榆樹溝村長餘開山,見過縣令大人!”
“擡起頭來回話!”
縣令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方臉大眼,眉間一道褶皺,更增添了幾分威嚴,看得出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聲音宏亮有力,氣勢十足。
“是,大人!”
老村長擡起頭來,看了一眼上方的縣令,神情惶恐的忙又低下頭,開始講述神情的來龍去脈。
“大人,草民是榆樹溝的村長,今年天旱無雨,糧食顆粒無收,爲了活命,村裏的壯年都來了城裏,跟着差爺去挖溝修渠,村裏就留下一些老弱婦孺看家。
不料十幾天前,一夥土匪霸佔了咱們村子,把我們這些老人和小娃子都關押在地窖裏,還糟蹋了村裏的婦人和閨女,害得有人上吊死了,更打算要賣了我們換糧食。
幸虧前天土匪下山搶劫,搶了一對父子,這對父子本事了得,迷暈了土匪,才救出了我們,現在我們把土匪押來了,請青天大老爺爲草民等人做主啊!”
村長說的涕淚直下,悲憤難忍。
聚集在衙門外的百姓也是羣情激憤,大罵土匪該死。
“天哪,咱們燕羽城附近竟然盤踞了一夥土匪,太嚇人了……”
“誰說不是呢,土匪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歹人,……”
“哎呀,你沒看見土匪已經被抓起來了嗎……”
“這些土匪真是該死,殺了他們!”
當然也有人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小聲嘀咕着:“你聽聽,那個村子裏還有媳婦子被土匪糟蹋了,咋還有臉活着,也……”
“噓,快別說了,你沒聽說死了人嗎,這也是沒臉見人……”
有幾個剛編排了兩句受辱的婦人,就被榆樹溝的幾個老頭撲上去,一頓棍棒伺候。
幾個老頭嘴裏怒罵着:“讓你胡說,讓你胡說,你們還是人嗎?啊?這樣的事你們也要編排,真是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打死你們這些長舌婦,敢情死的不是你閨女,我讓你們胡說八道!”
尤其是老榆頭更是激動,手裏的棍子一頓橫掃,把幾個看好戲的傢伙打的嗷嗷叫。
上吊死了的,可是他辛辛苦苦養大的小閨女。
他老來得女,放在手心裏疼着長大的小閨女,眼看着再過兩年就要相看人家了,卻遭了這麼大的禍。
他的心都在滴血,竟然還有看好戲的人胡說八道,讓他怎麼能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