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曹捕頭果然按時下工回家。

    喫過飯後,曹捕頭就把這次孫公子玩火自焚的兇殺疑案,給老爺子說了說。

    “說起來,這都是老一輩造的孽,孫員外雖然就這麼一個獨子,可架不住孫老太爺兒子多,嫡子庶子一大堆,孫員外是嫡長子,繼承了孫家的大部分產業,這些年孫員外目光獨到,經營有方,資產連年增長,早些年就成了寧西縣首富,但大家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說到這裏,曹捕頭有些感慨:“可自古以來,錢財迷人眼,孫員外的兄弟就非常眼紅孫員外能名利雙收,就暗地裏做了不少事!”

    曹老爺子疑惑的問:“難道,這孫公子的死,還是自己人下的手?”

    “不錯,還不止這些,聽說孫公子小時候冰雪聰明,非常好學,在族學裏很得夫子器重,孫員外也欣慰後繼有人,不料家族裏幾個兄弟包藏禍心,指使家裏的後輩把孫公子帶上了歪路,就這,幾個兄弟還不死心,還要痛下殺手,從歹人手裏買了致幻的迷藥,買通孫公子的書童,讓孫公子服下迷藥,神志不清的穿上了幾人早有預謀準備好的浸泡過燈油的衣服,縱火燒人,這才致使孫公子被活活燒死!”

    曹老爺子憤慨的大罵:“真是人面獸心的一羣畜生,他們怎麼能下得了手,那孫員外老來得子,孫公子纔多大?就成了家族利益爭奪下的犧牲品,真是可悲啊!”

    “誰說不是呢!這有錢人家,骯髒事兒就是多,爲了利益,有些人真的是喪心病狂,讓人無法理解!”

    曹捕頭也感慨萬千。

    曹老爺子有些嘲諷的說:“這些人都是一葉障目,仔細想來,喫不過每日三餐,睡不過方寸之地,錢財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也帶不走,汲汲營營,蠅營狗苟,何苦來哉?”

    *

    出了寧西縣,陸老爺子一行人一路向東行去。

    寧西縣是寧州的邊城,寧州多山,要進入寧州,就要連續翻越幾座大山。

    更確切的說,寧州地界羣山綿延,寧州府城就是一座山城,百姓出行也是蜿蜒盤旋的山路。

    在前朝時,天災人禍不斷,有逃難的流民,發現了一條橫穿羣山的大峽谷,多少人用性命探路,才走出了這條大峽谷,後來走這條路的人越來越多,這條大峽谷就成了橫穿寧州的一條捷徑。

    繞山路走一個多月,橫穿大峽谷只需三天半左右,就能出山。

    後來,老安王徵西,爲了大軍順利通過,就把這條大峽谷開成了官道。

    陸老爺子從羅忠口中得知這條官道的來由,忍不住感嘆老王爺的大義。

    出了寧西縣,就是連綿不絕的大山,山下也有不少村莊,翻過一座山,就能到達大峽谷。

    因爲這座山是通往大峽谷的必經之路,又是最外圍,所以從半山腰開了一條路,直通大峽谷。

    來到山腳下,鄭誠言對陸老爺子說起了一件事。

    “陸老哥,我們來時,在山的那邊,一路聽說穿越山谷十分危險,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迷失方向走進這茫茫大山走不出來了!”

    “哦?竟有此事,爲何我卻不知?”

    旁邊的羅忠有些疑惑的問道。

    當年他跟隨老安王出征西北,逢山開路,遇水架橋,打通了那條橫穿羣山的大峽谷,竟然不知道還會讓人迷路?

    “老爺子,這條路我往來多次,從來不曾迷路,大峽谷內只有一條路,行人根本不可能走岔,如何能迷路?”

    “當時我們就是不信邪,也沒有找引路人,卻在裏面迷路走了五天五夜,最後幸虧遇到了一個打柴的,才把我們帶出了來!”

    “這是怎麼回事?”

    羅忠十分不解,當年他就是老王爺手下的斥候,當時勘察路況,他就參與其中,這條峽谷他再熟悉不過,沒有岔路,怎麼可能迷路。

    衆人一時也搞不清楚狀況,打算先到大峽谷再說。

    山路並不難走,畢竟這裏是大山的外圍。

    不到一個時辰,大家就翻過大山來到了大峽谷。

    遠處羣山綿延不絕,此起彼伏,大峽谷兩邊山崖陡峭,峽谷底野草茂密,野花盛開,青山,藍天,白雲,風景宜人,看不出有什麼危險的地方。

    天高氣爽,已近中午,大家也不準備做飯了,都拿出乾糧吃了些,就準備進入峽谷。

    羅忠對陸老爺子說:“老爺子,這條路我往返過好多次,從來不曾迷路,當年老王爺徵西,正是我帶人勘察的路況,大軍費時半月,休整此路成爲官道,並無岔道,我們儘管放心通過!”

    “好,聽羅護衛的,咱們進去!”

    大家收拾妥當,進入了峽谷。

    千軍萬馬都能通過的官道,自然不可能狹窄,並排走兩輛馬車都沒問題。

    一路走來,大家並沒有發現異樣,直到太陽落山,大家在路邊找了一處寬敞處,安營紮寨,準備做飯。

    也許一路上看到陸家喫喫喝喝,輕鬆快活的趕路,還挺舒服的,鄭誠言在寧西縣的時候,也買了兩個做飯婆子,又置辦了鍋碗爐竈和食材,停下歇息的時候,他們也能喫到現做的飯食。

    等大家喫過飯後,天已經黑了下來。

    大壯幾個都圍着陸寶珠,二壯非常好奇的問她:“寶丫,你怎麼知道那個孫公子是怎麼死的?”

    “對啊對啊,寶丫,曹大叔說孫公子的死與情殺,仇殺,還有家族爭鬥都有關係,你是怎麼猜到的?”

    三壯也好奇的問。

    陸寶珠看着家裏人好奇的目光,抿嘴一笑:“這還不簡單,無冤無仇的,誰會無緣無故就殺人,你沒聽曹大叔說,孫公子雖然紈絝了一點,卻沒有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卻死於非命,這個想讓他死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不是很好猜嗎?”

    “這就好猜了?我們怎麼猜不到?”

    大壯幾人睜大眼睛看着她。

    “……呃,嘿嘿,反正我就是猜到了,你們猜不到,只能說明你們笨蛋嘍!哈哈~”

    陸寶珠取笑着幾個哥哥。

    “誰是笨蛋?我們可聰明瞭,壞寶丫,快說說,是不是還有我們沒有看過的故事,趕緊給我們講講?”

    大壯幾個也不是好糊弄的,知道妹妹肯定是從故事裏看來的,都圍着她,嚷嚷着要聽故事。

    陸寶珠還真是從故事裏得到的啓發,前世網絡文化已經深入人們的生活,每天打開手機,就是各種題材的電視劇,短視頻,劇本殺,這樣的家族爭鬥都是小意思。

    還有更玄幻更離奇的事兒,讓人看的都有些麻木了。

    大人們也不管孩子們的打鬧,吵吵嚷嚷了一會兒,陸寶珠答應哥哥們,抽空去給他們找故事。

    這裏畢竟在深山裏面,爲防野獸襲擊,青衛把馬匹和馬車都集中在一起,圍在外圍,在裏面紮了幾個帳篷,留下守夜的人,大家都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衆人早早起來喫過飯,又繼續趕路。

    路上,還斷斷續續碰到幾隊車馬,有幾十人一隊的,看着也是跑商的,還有鏢局押送,還有兩隊是十幾個人的隊伍,不遠不近的跟着有鏢局的隊伍,看樣子是打算借光的。

    陸老爺子他們也沒有在意,繼續前行。

    走了一天,並沒有如鄭誠言說的那樣迷路。

    “咦?不對啊!我們來的時候,也是走了幾天之後,發現一直在山中打轉,怎麼都走不出去,最後碰到一個樵夫,把我們帶出了山!”

    鄭誠言也非常奇怪。

    他旁邊的護衛小聲說:“主子,咱們這不是還沒有出山嗎,再往前走才知道是啥情況。”

    羅忠也想到了鄭誠言所言迷路之事,一路上也留心觀察,並沒有發現異樣,再走半日左右,就能走出峽谷,也放鬆了下來。

    好多動物也知道趨吉避凶,都遠離官道範圍,雖然是橫穿深山,可一路上並沒有碰到什麼大型野獸,有野雞兔子野羊啥的,也被青衛們射殺了,準備晚上宰剝了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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