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聽幾個孫子都要去,自然也不答應。

    “你們去了,還要寶丫操心你們,就不要去了!”

    “哎呀,阿奶,我們去自然有我們的道理,你想啊,大災之後必有大疫,萬一發生什麼不可測的事,我們也可以幫忙!”

    大壯被二壯三壯推出來做代表,說的頭頭是道。

    二壯三壯也看向陸老爺子,眼巴巴的等着阿爺的意見。

    陸老爺子略一思索,就答應下來,有小孫女在,問題應該不大,孩子們就是出來歷練的,再說如今情況不一樣了,自家有自保的底氣。

    家裏這一關是過了,可是還有姑奶奶那一關,忠叔那一關,陸寶珠不由有些頭疼。

    陸元元聽後,只是略有深意的說:“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陸寶珠知道,姑奶奶肯定知道她有空間的事,只是她不說破,大家就當不知道了!

    陸寶珠也鄭重的點頭答應:“我會注意的,姑奶奶放心!”

    然而羅忠聽後,竟然也贊同她去找人。

    “寶丫姑娘放心,羅某定護姑娘周全!”

    這?看着忠叔瞭然的目光,陸寶珠默然了,忠叔八成知道她要去幹啥了!

    不過沒關係,西北大旱她去送糧送水,安王府和師父先生都知道,羅忠自然也知道,那麼大的事,連了悟禪師都驚動了,幾個大人物也沒有把她怎麼樣啊!

    既然沒人反對了,陸寶珠就和大家收拾了一下,準備出城。

    她們這次不但要去找人,還要見機行事,救助災民,要是鮮衣怒馬的往災區跑,目標就太大了。

    由於官道小路上,到處都是往京城趕來的災民,陸寶珠讓大家適當的改裝了一下,儘量往人少處走。

    他們這麼一羣人往反方向走,多少還是有些引人矚目的,不過都是災民,又互相不認識,只要這些災民不圍攻她們,就各走各的。

    這次羅忠帶了羅十一和另外五個青衛,其他青衛都留在京城待命。

    這是陸寶珠的意思,人太多也不好,遇到危險她可以把自家老爹和幾個叔叔,還有哥哥們收進空間,羅忠和青衛武功高強,能幫忙尋找四叔公,少了牽絆,可以更好的發揮。

    走了一天多,出了京城的範圍。

    一路上都是逃荒的災民,或三五成羣,或有二三十個人一隊的,最多的幾支隊伍有幾百人的。

    這些人無一不是蓬頭垢面瘦骨嶙峋的。

    不少人眼睛都餓的發綠,路邊和山林裏都有翻挖過的痕跡。

    “還是妹妹厲害,咱們啥也不帶,果真不怎麼會受災民的覬覦!”

    二林感嘆一句。

    既然都是自己人,陸寶珠也就儘量少帶東西,每人一個小包裹做做樣子,看着還比難民窮苦。

    陸老大看着有的村子地裏的莊稼正在灌漿,麥穗還是癟的,離收穫還有一段時間,有些可惜的說:“再過一段時間,這些糧食也能救不少人。”

    陸老四也有些可惜的說:“唉,時間不等人,姑姑不是說,這邊每年的五六月份,都是梅雨季節,雨本來就多!”

    看到這些人,陸寶珠又不由想起了當年,自己也是逃荒隊伍裏面的一員,也是這樣,爬山涉水,尋求生路。

    再往前走,就是漳州的地界了。

    又連續三四日趕路,大家心情越來越沉重。

    難民越來越多,沿途的村莊裏都沒有人了,真的是雞犬不留,看樣子不是跟着去逃荒了,就是爲了躲難民藏起來了。

    陸寶珠覺得,這邊應該就像她前世生活的國家的南方一樣,山多水多,四季如春,物產豐富。

    同樣的,歷史上也是水患頻發,多災多難的區域。

    不得不說,水滋生了萬物,也能毀天滅地。

    這次水患,兩府遭災,生靈塗炭。

    距離水患已經二十多天過去了,遠在滸州的難民也逃到了漳州一帶。

    沿途到處都是難民,看他們前行的方向,好似就是往京城去的。

    看來難民的目的地就是京城。

    深山老林裏估計沒多少人敢走,路邊,山林裏,有不少新的土堆,看樣子就是實在走不動餓死的難民,被人隨意的埋在這裏。

    大家竟然還有發現了好幾個,就那麼倒在路邊或者山林裏的人,有的屍體都開始腐爛了,有的被什麼野獸啃的面目全非。

    陸寶珠看到這人間慘像,心裏就像堵了一團亂麻,非常難受。

    大家都不好受,好歹是同類,暴屍荒野未免太悽慘了,再說屍體暴露在外面,腐爛後出生大量的病菌,擴散在空氣裏,保不準就會引起疫病。

    陸寶珠拿出鐵鍬和口罩手套,大家合力挖了一個大坑,把附近的屍體全部都擡過來埋在一起。

    收起鐵鍬,燒掉手套和口罩,衆人繼續趕路。

    難民越來越多了,他們想避開也不可能,也就不管了。

    一路上,陸寶珠悄悄地把空間裏的糧食,投放在路邊的草叢裏,或者山林裏的石頭後面,大樹下面,只要有人經過,就能發現。

    她還在路邊或者樹林裏的地裏,移栽了不少土豆紅薯,在旁邊故意弄出一些刨挖過的痕跡,在外面露出幾個來,餓急眼的難民只要看見了,肯定不會放過。

    她就這樣一路撒糧食,走了兩天,漳州境內到處都是大水肆虐過的痕跡,有的地方還發生了泥石流,人都過不去,只能從山林裏繞路。

    陸老大兄弟都心中着急,路況這麼差,四叔帶着糧草是怎麼趕路的?又是在哪裏被搶了糧草?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這些他們都無從得知,遇到的難民口中也打聽不出什麼了,他們兩眼一抹黑的就直奔受災的兩府來了,現在要咋辦?

    總不能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下去吧?

    又走了兩天,大家來到了漳州府城。

    城郊也有被大水衝過的痕跡,儘管如此,城外面還是圍着無數災民。

    然而城門緊閉,根本不讓難民人城。

    城外的山上山下都是人,有些人就是在山上尋摸喫的。

    可是城外的山上,早就被人尋摸過好多遍了,哪裏還有什麼喫的。

    有的人就挖了草根清洗乾淨煮了喫,好歹能救命。

    在城外遠處的山腳下,有一堆人正在燒火煮着野菜湯。

    忽然,一個少年急匆匆的從山上跑下來,臉色是掩蓋不住的喜意,激動的聲音特意壓低傳來。

    “村長,我發現能喫的東西了,好多好多能喫的!”

    “啥?”人羣裏一個漢子頓時激動的跳起來問,“啥好東西……”

    話沒說完,後腦勺就被人從後面拍了一記,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咋咋呼呼的,吵吵啥?想喊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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