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菊也擔心粥粥真的惱了，當下將本子藏在身後，臉上依然帶着笑意：“哎喲，我沒有笑話你的意思。”
“我只是看着，你會的多，懂的又多，怎麼這個字就寫成這樣了呢？”
“我們家都是佃戶，我大哥九歲才能去到書院讀書，我也沒學過，只是根據之前看到的，描下來的而已。”粥粥乾巴巴的說道。
她總不能說，自己在天上當神仙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寫字了。
這點知識還是被逼着學的，但是她從來都沒有好好學過。
“那以後可要好好學寫字了，這做生意，不會寫字記賬可不行。”程菊笑眯眯的打開本子，費力的認着上面的信息。
“啊？還要學啊？”粥粥苦悶的喊道，“我現在還是個小孩子呢！”
“小孩子？”程菊抽空擡頭看了她一眼，“大戶人家的小姐，一兩歲的時候就能讀書寫詩了。”
粥粥撇了撇嘴：“我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啊！”
“再說了，我二哥被我送到劉掌櫃那邊學東西去了，到時候有他在就行了。”
“那可不一樣。”程菊“啪”的一聲合上手中的本子，認真的看着粥粥說道，“雖然一直倡導的是女子無才纔是德，但我從來不認同。”
“女子怎麼了？大家不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嗎？你看，我一個女人家不也是可以做生意嗎？”
“粥粥，姐告訴你啊！現在的世道對於咱們女人來說，已經很不公平了，所以，我們一定要爲自己努力。”
看着程菊說的這些長篇大論，粥粥認命的嘆了口氣：“好，我學，程菊姐姐，我學還不行嗎？”
“那就好，我可以教你的。”程菊聽到她的回答，纔算是滿意的笑了，隨後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本子，笑的更加開心了。
“我的天，這還是開店這麼些年來，店裏第一次來這麼多的客人，你看，定金都這麼多，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我們店還能有今天。”
說到這裏，她直接站起來，雙手疊放放在腰側，朝着粥粥屈膝行了一個禮：“粥粥，姐姐真是謝謝你了。”
“如果沒有你，我的店估計早就關門了。”
“哎呀，程菊姐姐，你這是幹什麼啊！”粥粥上前托住她的胳膊，“我也不是白幫忙的，你也給了我應得的報酬不是嗎？”
“這是兩回事。”程菊直起身子，擡手用手帕按壓了一下溼潤的眼角，“你大可以去和其他人分成啊！”
“這麼好看新穎的款式，只要你站在街上喊一嗓子，會有大把的人邀請你過去的，哪裏還輪得着我這一個寡婦呢！”
“那是因爲程菊姐姐你人好。”粥粥理所應當的說道，“好人總應該有好報的，我就是看不慣好人還要喫虧。”
“你啊！”程菊笑着伸手指了一下她，“嘴巴這麼甜，怪不得那些太太夫人們這麼喜歡你。”
“那程菊姐姐你不喜歡我啊？”粥粥故意皺眉看着程菊說道。
【叮——收到來自程菊的好感度：30！】
“現在我相信了。”聽到提示音，粥粥擡手捂着腦門笑眯眯的說道。
“行了，我明天一早就出去找繡娘，先把這一批訂單搞完。”一一登記好之後，程菊伸了個懶腰，“謝太太那套你就自己來做咯？”
“恩，她比較特殊，其它兩套還好，中間這套不是很適合她。”趴在櫃檯上的粥粥認真的說道。
說完，她從自己懷裏掏出小喬氏做的那半幅刺繡遞到程菊面前：“程菊姐姐，你幫我看一下，這個刺繡好看嗎？”
“用你專業的角度。”
“我只不過是一個賣布的，哪裏還有專業的眼光。”程菊不好意思的說道，但她還是接了過來，仔細看了兩眼，驚訝的說道，“這還是雙面繡的啊？真好看。”
“你看，這上面的蝴蝶就跟真的一樣，而且正反兩面看起來的姿態還是不一樣的，真的太厲害了。”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刺繡，粥粥，你從哪裏弄來的？”
“程菊姐，你先別管這個是我從哪裏來的，我就問你，如果這種刺繡咱們用在衣服上，是不是會更好看。”粥粥雙手托腮，十分認真地看着程菊問道。
“那是當然了，這麼漂亮的刺繡繡在衣服上，光是想想就覺得十分華麗和好看了。”程菊讚歎的說道。
隨後她又壓低聲音：“恐怕就連宮裏娘娘們身上的衣服，都沒有這麼精美的刺繡。”
“那就行了。”看到程菊的態度，粥粥放下心來，將那半幅刺繡拿過來重新塞到自己的懷裏，“這是我二嬸做的，明天我就帶她過來。”
“這些訂單的衣服上，贈送一個這樣栩栩如生的蝴蝶刺繡，也算是給咱們做推廣了。”
“推廣？”程菊有些不解的看着粥粥問道，“這是個什麼意思？”
“就是……就是給咱們宣傳宣傳。”粥粥很快轉化爲簡單易懂的詞語解釋了一下。
“哦哦，對，以後咱們可以在衣服上繡更多的這種刺繡，讓衣服看起來更加華麗。”程菊很快領會了粥粥的意思，頓時興奮地說道。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程菊姐，我先走了。”粥粥從凳子上跳下來，笑眯眯的看着程菊說道。
“妹子，你晚上就在這裏住一晚上吧！你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也找到車載你回去了，而且我也不放心。”程菊扭頭看着門外暗沉的天色，拉着粥粥的手說道。
“可是我爹孃……”粥粥有些猶豫，因爲害怕家裏人會擔心自己。
“這個還不簡單，送個信就行了。”程菊笑着說完，直接朝着店外面走去，“你在這裏等着，我記得旁邊店鋪的夥計是你們隔壁村的。”
“他每天晚上都會回去，我讓他順道拐你家和你爹孃說一聲就是了。”話音剛落，人也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