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順利的話，我們不日就可以抵達京都了。”
“粥粥說得不錯。”萬爺爺用木棍挑了下前面的火堆，“這一路走來，我們也遇上了不少事，不是都逢凶化吉了嗎？”
“大家都別管那座城裏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早點休息吧。”
“要是真的能順着水路去京都，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衆人應承着，轉身去躺下了。
被阿桑留下的幾個府兵有些不放心，陪着萬豐等人去馬車裏守夜了。
粥粥有些不放心的朝沈琅看了一眼，蜷在他的身邊睡着了。
天矇矇亮的時候，昏迷中的沈琅突然咳嗽了一聲。
“沈琅哥哥？”粥粥瞠着眼睛湊了上去，壓低了聲音，軟聲軟氣的問道，“你怎麼樣？傷口還疼不疼啊？”
“我沒事了。”看着粥粥眼巴巴的樣子，沈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粥粥，多虧你的護身符了。”
危險臨近的須臾間，他不知道是不是產生了錯覺，竟覺得護身符裏發出了一道金光。
與此同時，箭頭明顯往旁邊偏了下，要不然就要準正中要害了。
“那是。”粥粥高高昂起了下巴，一副得意的樣子，“我可是小福星！”
“沈琅哥哥，我給你的護身符是有福氣加成的把！不管再危險的情況，一定可以化險爲夷的。”
將粥粥的樣子看在眼底，沈琅噙在嘴角的笑更深了……
他輕輕用手在粥粥的頭頂上拍了下，嘶啞着聲音的道：“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吧。”
“嗯。”粥粥用手掩着脣打了一個哈欠，輕揉着眼睛，一副睏倦的樣子，“沈琅哥哥，我就在這裏！”
“一會你要是渴了餓了，記得叫我。”
才躺下沒有多久，粥粥眯着眼睛，發出了細細的鼾聲。
沈琅的目光直勾勾的鎖定在粥粥小小的身影上，眼底一片柔軟。
衆人在破廟裏等着阿桑回來的時候，蘇辭雨從外面跑了進來，一擡手就把一顆紅果子塞進粥粥的嘴裏。
酸味刺激着味蕾，粥粥蹙着小眉頭，只覺得的口水氾濫了：“三鍋，這是什麼啊？”
“野果子。”蘇辭雨攤開了掌心的將幾顆野果子湊到了粥粥的面前，“那邊有好大的一片，我給你摘了一點，路上解解饞。”
酸的開胃。
逃荒的路上，哪裏能喫得飽？
這些野果子越喫越餓，沒有人回去摘。
“三鍋，野果子在哪裏啊？”粥粥用力嚥了兩口，眨巴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我們多去摘一點，好不好？”
“摘這些做什麼？”小姚氏遞了一杯熱水上來，“這些果子又酸又存不了多久。”
“阿桑不是去找水路上京都了嗎？”粥粥仰着頭，軟糯糯的解釋着，“等上了船，我想借了廚房把這些野果熬成果醬！那邊繁華，這些東西少見。”
對於粥粥的決定，衆人向來都是信任的。
不過……阿桑真的可以找水路去京都嗎？
萬一找不到，這些摘過來的野果子，他們都不知道要怎麼處置了？
“你們去吧。”沈琅掙扎着從草堆裏坐了起來，臉色煞白的他用手掩着脣輕咳着，“前面有沈府的商行，想要找水路去京都不是什麼難事。”
有了沈琅的這句話，衆人懸着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粥粥，我們去摘就可以了。”小姚氏起身的時候，忍不住朝粥粥看了一眼，叮囑着道，“你留在這裏照顧沈公子。”
“讓菁菁姐姐留在這裏照顧沈琅哥哥吧！”粥粥的心裏有些蠢蠢欲動着，笑眯眯的道，“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其它的東西。”
這一路上，他們吃了不少苦。
要是能從水路走，等上了船，她要想辦法好好替他們補補。
粥粥甜滋滋的想着，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其他人跟着出去之後，之前被帶回來的幾個孩子相互對視了一眼，一同跟了上去。
“沈公子。”遲疑了下，吳菁菁緩緩走到了沈琅的面前，神色有些欲言又止的，“我可不可以問一下，那座空城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聞言，沈琅沒有言語。
他用一隻手支起了身子，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眼底似是帶着冷冷的探究。
“我沒有其它的意思。”吳菁菁往後縮了下，輕聲的道，“不瞞你說，我們昨天趕路的時候遇上了一羣人正在……煮孩子，這讓我想到了在外祖父家看過的一本關於祭祀的書……”
“這些事，自有人會處理。”沈琅輕掀着眼眸朝吳菁菁看了一眼，“吳小姐，謹言慎行，粥粥的年紀還小，不要用這些事嚇唬她了。”
嚇唬？
這話的意思是——祭祀的事是真的？
心思一轉，吳菁菁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不經意對上了沈琅冰冷入骨的眼神，她抿着脣，用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把這些事告訴粥粥的。”
粥粥像個孩子王一樣帶着其他人摘野果的時候，大人折了點枯枝圍坐在一起編起了簡易的籃子。
“粥粥這腦子，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長得？”萬豐的手裏忙活着，一副嘖嘖稱奇的樣子，“隨處可見的野果子，她居然能想到做勞什子果醬？”
“我就說，跟着粥粥去京都準沒錯。”萬爺爺笑眯眯的看着粥粥上蹦下跳的身影，“看來除了糖罐，我以後還有其他的活計可以做了。”
“爹，等以後賺了錢，我給你買個宅子。”
“那敢情好！你的動作可快着點！我老頭子也不知道還剩多少年了。”萬爺爺搭了一句茬。
“萬爺爺，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聽了一耳朵的粥粥高舉着手臂的喊着。
聞言，萬爺爺頓時樂得哈哈大笑了：“粥粥這麼說，我想不長命百歲也難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