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投足之間,莫名帶着一點風塵味。
粥粥看在眼裏,小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粥粥,她跟我們是一個地方來的!”蘇二武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們好歹算是老鄉,你怎麼可以讓她爲奴爲婢?”
聞言,女人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
小喬氏看在眼裏,雙眼噴火的從椅子裏起身:“蘇二武,你現在知道憐香惜玉了?當年我生小虎的時候……”
“二嬸,你冷靜一點!”粥粥一把抓住了小喬氏的手,溫聲的勸着,“我在這裏,你把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可以嗎?”
雙目赤紅的朝粥粥看了一眼,一轉頭,小喬氏撲進了小姚氏的懷裏,一聲聲啜泣了起來……
小姚氏望向蘇二武的目光裏帶着譴責:“二武,她的肚子裏還懷着孩子,你怎麼這麼拎不清?”
好不容易過上了幾天安穩日子,蘇二武真的打算爲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弄得家破人亡嗎?
“大嫂……”蘇二武臉色發青的朝小姚氏看了一眼,翕合着脣似是想要解釋。
“都是我的錯!”癱坐在地上的女人突然哀嚎了一聲,轉頭就要朝門上撞去。
“娘……”
大丫的嘴一扁,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柳娘子!”蘇二武被嚇了一跳,張開雙臂攔了上去。
女人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裏,跌坐在地上的時候,掩面啜泣了起來。
她單薄的肩膀輕顫着,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
粥粥冷眼看着,神色裏劃過了一抹不耐煩。
“二鍋!”她將雙手背到了身後,冷冰冰的道,“去後面找一捆繩子過來!”
蘇辭軒也不知道粥粥想要做什麼,點了點頭,轉身就去辦了。
小半刻之後,一捆麻繩被扔到了女人的面前:“帶着繩子出去,巷子深處有一顆歪脖子樹!想要死去那裏!這院子是我花銀子買下的!”
“我們非親非故,你死在這裏,我們還怎麼住?”
粥粥的語調冰冷,其中不帶任何起伏。
聞言,女人緩緩擡起頭看向了粥粥,眼神裏滿是不敢置信。
一個三四歲的小丫頭,怎麼這麼陰毒?
“二武哥……”
眼淚決堤而下,她嬌滴滴的朝蘇二武喊了一聲。
用力咬住了下脣,一把將地上的繩子撈進了懷裏:“二武哥,大丫還小,麻煩你幫我好好照顧她。”
說完,踉蹌着要從地上爬起來。
見狀,蘇二武着急了。
他一把從女人的懷裏奪過繩子扔在了地上,目光落在粥粥身上的時候,語氣裏帶着痛心疾首的道:“粥粥,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通情理了?”
“現在外面變得那麼亂,你讓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在外面生存?”
“二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蘇辭軒和蘇辭雨挺身而出的將粥粥護在了身後,“你怪粥粥不通人情?”
“當初我們一路逃難來京都的時候,有人同情我們嗎?”
“就是啊!”蘇辭雨瞠圓了眼睛,大聲附和着,“要不是粥粥的話,說不定我們早就已經死在逃荒的路上了!”
“你現在指責粥粥不通情理?”
“那你是什麼意思?讓我們把所有的災民都接收了嗎?”
“二叔,你看看我們家裏現在的情況,你覺得我們有這樣的能力嗎?”
被兩個孩子指責着,蘇二武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結巴了下,他有些不安的用雙手搓着衣角,嘶啞着聲音的解釋着,“他們孤兒寡母在外面也挺不容易,我……”
“我就是想要給他們母女兩找一個好一點的地方住下。”
“然後呢?”粥粥一挑眉,語氣有些咄咄逼人的追問着。
蘇二武茫然着神色,語氣裏帶着不解的追問着:“什麼然後?”
“京都亂了!”粥粥目不轉睛的盯着,一字一頓的道,“我們這些平民百姓,誰都不知道究竟會亂多久!”
“要是真的封城了,城內的米麪都要漲價了……”
當着蘇二武的面前,粥粥條理清晰的掰着手指:“現在我們給她們娘兩個找地方住下,那以後呢?她們沒有米麪了,是不是也要找我們?”
“二叔,鬥米恩,升米仇!要是哪一天我們拿不出銀子了,這娘兩是不是你就要記恨上我們了?”
聽完粥粥的這番話,蘇二武臊得滿臉通紅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晌,始終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不會的。”見蘇二武動搖了,女人撲上去抱住了他的腿,“二武哥,你能出手幫我們,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
“以後……以後我們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
“之前我二叔把身上的銀子全都掏給你們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嗎?”粥粥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冷笑着道,“這纔多長時間?你們不是又找上門了嗎?”
頓了下,粥粥慢條斯理的踱了上去。
她朝大丫看了一眼,目光直勾勾定格在了女人的臉上:“剛纔二叔說你姓柳,是吧?”
“柳嬸嬸,我真的很好奇!外面兵荒馬亂的,要是徒步的話,抵達京都已經是一兩年之後的事了。”
“請問,你們母女是怎麼順利抵達京都的?而且……”話鋒一轉,她好奇的瞠着眼睛,用手指輕捏着大丫的臉,“你女兒養得不錯,肉嘟嘟的。”
女人的神色裏劃過了一抹惶恐。
她一把將大丫護進了懷裏,頓時不做聲了……
“粥粥,她們也是搭別人的船過來的。”蘇二武嘆息着,忍不住開口了,“其實她們真的挺不容易的……”
看着蘇二武執迷不悟的樣子,粥粥忍不住搖了搖頭。
以前蘇二武在一些事情上挺拎得清的。
怎麼碰到了這個女人,一下子就理智全無了?
甚至還一副要維護到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