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京都之後，他喫得好穿得好，粥粥又一連買了兩個院子。
被周圍的人一捧，他都有些忘了自己是誰了。
粥粥雖然年紀小，但現在家裏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做主的。
要是粥粥真的決定把自己逐出家門，其他人一定不會反對的。
到時候……
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只覺得肩膀一痛。
“粥粥，我知道錯了！”臉色慘白的他一手抱住了粥粥，另外一隻手不斷在臉上抽着，“我一時鬼迷心竅才沾上這種事的！”
“求你幫幫我……”
“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去賭坊了！”被嚇破了膽子的他淚涕橫流的哀求着，“粥粥，你爹只有我這麼一個弟弟！”
“小虎也只有我這麼一個爹……”
“二叔，我不是不想幫你。”嚴肅着小臉的粥粥往後倒退了一步，義正言辭的質問着，“我最後再問你一次，究竟是誰帶你去賭坊的？”
“二叔，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個機會了！要是你再不說，我就讓爹把你扔出去。”
要不是看在還是一家人的份上，她早就已經對蘇二武失去耐心了。
纔來京都多久？
這就被迷了眼？
也幸好發現得早，要不然還不知道究竟要釀成多大的禍患？
蘇二武抿着脣，神色有些欲言又止的。
見狀，粥粥的神色一冷，厲聲的道：“爹，把他丟出去！”
“粥粥……”
蘇大壯被嚇到了，囁嚅着脣的想要替蘇二武說情。
“爹，因爲一個賭字，家破人亡的事，你還見得少嗎？”
粥粥擰着眉頭，轉頭看向了蘇大壯的同時，一字一頓的問道：“我們好不容易纔在京都站穩了腳跟，難道你想看着現在的這些全都化爲烏有嗎？”
“爹，粥粥的話有道理！”蘇辭軒一把握住了蘇大壯的手臂，“前幾天我還看到一個賭紅了眼的男人將自己的親生兒女賣了！”
“要是哪一天，二叔也走到那一步……”
蘇辭軒抿了下脣，話雖然沒有說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爹，粥粥還那麼小，難道你真的忍心嗎？”蘇辭雨看着蘇大壯一臉糾結的樣子，也上前添了一把火。
蘇大壯重重嘆息了一聲，徑直走向了蘇二武。
“大哥，你真的不打算管我了？”蘇二武驚恐着神色，一點點往後倒退着，“大哥……”
“二武，如果你只是犯下了一點小錯就算了！”蘇大壯糾結着神情，表情裏寫滿了痛苦的道，“我不能拿自己兒女的性命開玩笑！”
被扛起來的瞬間，蘇二武徹底崩潰了：“放我下來！我說……我什麼都說！”
“是柳娘子的表哥帶我去的！”他用力閉了閉眼睛，喃喃着道，“之前我把身上的銀子全都交給了你二嬸！”
“柳娘子來找我求助的時候，我身上只有幾個銅板……”
“我正爲難的時候，柳娘子的表哥說帶着我去試試手氣。”他耷拉着腦袋，一聲聲嘆息着，“那日我靠幾個銅板贏了將近十兩銀子，自那之後，我……我就……”
聞言，粥粥不由得眯起了眸子。
蘇二武這分明就是故意被引入局的。
柳娘子的表哥跟賭坊的人，恐怕早就已經串通一氣了。
她眉頭深鎖的在心裏想着，擡步就朝外面走去了……
“粥粥。”蘇辭軒從裏面追了出來，“你怎麼了？”
深吸了一口氣，粥粥仰起頭跟蘇辭軒對視着：“二鍋，引導二叔去賭坊的人，恐怕是衝着我們家裏來的。”
蘇二武是老蘇家的人。
要是他真的欠下了一屁股的債，老蘇家真的可以不管嗎？
“你的意思是……”遲疑了下，蘇辭軒輕聲的揣測着，“我們這段時間的行事太過高調，所以被人盯上了？”
“八成是這樣的。”粥粥點了點頭，張開就道，“二鍋，你跟爹把二叔關到柴房去！記得要輪番的盯着，千萬不要讓他跟外面的人接觸。”
“我……我帶着三鍋去周府走一趟。”
賭坊的背後應該是有靠山的。
他們自己查，非但查不到任何消息，反而可能引火燒身。
想到這裏，她摸了摸藏在衣袖之間的小藥瓶……
“好，我知道了！”蘇辭軒答應着，小跑着進去了……
另外一邊的周府。
周夫人攥着手裏的信，來來回回的在房間裏踱着步子。
“夫人。”徐嬤嬤看在眼裏，急在心裏，輕聲的勸着，“你還在坐月子，趕緊回牀上躺着吧！”
“這要是月子養不好的話，往後會落下毛病的。”
“我哪裏還能管這麼多？”眼眶泛紅的周夫人將手裏的信往桌子上一拍，“弟弟的情況越發嚴重了。”
“要是再沒有藥送過去的話，恐怕……”
“不如老奴再去找一趟粥粥吧？”
她們跟粥粥之間淵源不淺。
要是再過去說道說道的話，說不定……
“不了。”吁了一口氣，黯然着神色的周夫人擡起手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現在京都之中開始亂了，粥粥的心裏有顧忌也是應該的。”
“要是現在找上門的話，往後……恐怕沒有什麼情分可言了。”
粥粥是一個有大造化的人，她不想現在將關係破壞殆盡了……
“姐姐，怎麼不好好休息？”柳姨娘用手扶着鬢角的朱釵，妖妖嬈繞的從外面進來了。
目光落在周夫人慘白的臉上，她噗嗤一聲的笑了，自顧自的道：“也是！姐姐唯一能依仗的弟弟現在病重，生死未卜。”
“萬一這次真的……到時候，姐姐豈不是沒有孃家可依了。”
“前幾日姐姐不是還修書回了孃家，想要關我的禁閉嗎？”目光幽幽在周夫人的身上轉了一圈，她用手帕掩着脣的笑了，“真是可惜了，姐姐的計劃要落空了。”
“不過幸好，前段時間姐姐給老爺子生下了一個兒子，要不然……”她拖長了音調，言辭之中帶着挑釁的道，“姐姐這周夫人的位置能不能坐穩還是一個未知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