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你先把人都看好了,其它的事,等我回來之後再說。”
蘇辭雨站在原地看着馬車離開的方向,神色有些若有所思……
坤寧宮。
皇后纔剛換上衣裳,皇帝就從外面進來了:“芸兒,馬車已經在宮門口等着了,你準備好了沒有?”
“陛下……”換上了淺色的衣裳,斜插着一枚玉簪的皇后看上去格外溫婉,“外面動亂,您現在帶着臣妾出宮,是不是不太合適啊?萬一……”
“芸兒,朕對自己身邊的人是絕對有信心的。”皇帝微微一笑,語氣裏帶着篤定的道,“他們跟朕出生入死了這麼多年,是絕對不可能出賣朕的。”
“更何況,朕也對裕昌口中那個聰明伶俐的小丫頭很感興趣。”輕吁了一聲,皇帝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了,“太醫院已經將她的藥方研製出來了!”
“太醫院首親自嘗試,在手臂上隔開了一道口子之後,撒上藥粉就能馬上癒合!”
回想着剛纔的一幕,他的眼睛有些發亮了:“朕覺得這個丫頭不簡單,說不定身上還有其它的藥方。”
“就算沒有……裕昌不是說她有福星之稱嗎?朕帶着芸兒一起去蹭蹭福氣!”
皇后聞言,忍不住笑了:“福星之稱,陛下也信?”
“陛下、娘娘,馬車已經在宮門口候着了。”太監總管跪在珠簾外,恭恭敬敬的道,“奴才已經打點好了宮門。”
“當下正是御膳房要出去採買的時間,再耽誤,怕是……來不及了!”
“走吧!”
皇帝拉着皇后的手,徑直朝外面走去了……
馬車的小桌上擺滿了精緻的茶點。
粥粥也是第一次坐這樣的馬車,好奇的這裏碰碰,那裏摸摸的。
片刻之後,馬車停在了裕昌郡主府的門口。
粥粥正要下去的時候,裕昌郡主一手將她擋了回去:“你別出來!我帶着你去一個地方見兩位貴人。”
貴人?
粥粥詫異的朝裕昌郡主多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什麼貴人啊?”
挑了挑眉,裕昌郡主故弄玄虛的道:“別問這麼多了,一會過去就知道了。”
“對了!”話鋒一轉,她用手支着下巴,目不轉睛的盯着粥粥,“你不是跟高姐姐說梅子醬還沒有做很多東西嗎?”
“除了你上次在梅園做的那幾道點心,還有其它的把戲嗎?”
頓了下,她又鄭重其事的補充了一句:“新奇一點的。”
粥粥蹙着小眉頭苦思冥想的時候,裕昌郡主用手在她的肩上拍了下:“我不吵你!你好好想想!”
“要是你能哄得兩位貴人開心的話,那些人就不敢再找茬了。”
裕昌郡主沒有直說,但粥粥的心裏也有了底。
一會要見到的人,一定是身份極高的。
她用力將小手握成了拳頭,心裏不禁有些緊張了……
煙波湖。
湖面霧氣繚繞着,猶如仙境。
一艘畫舫停靠在不遠處。
“跟我走!”踩着凳子下了馬車,裕昌郡主拉着她就上了畫舫。
“皇……”
裕昌郡主開口的瞬間,一道警告的目光落在了身上。
抿了下脣,裕昌郡主連忙改了口風,笑嘻嘻的道:“黃老爺、黃夫人,你們來得這麼早?我還打算讓粥粥幫你們做幾樣新奇的點心呢!”
“不必了。”皇上擺了擺手,“家中還有事,不能在這裏久留。”
皇后的目光在粥粥的身上打轉的時候,粥粥齜着牙,露出了一道甜甜的笑。
四目相對,皇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你就是粥粥吧?”她輕輕招了招手,示意粥粥到自己的身邊來,耐着性子的問道,“我聽裕昌……裕昌郡主說,你是逃難來京都的?”
“是。”粥粥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道,“家鄉遭遇了蝗蟲,莊稼顆粒無收!聽說京都富庶,我們就一路逃難過來了!”
聞言,皇帝的目光閃了閃:“粥粥,你可不可以跟我說說一路上的見聞。”
送到他龍案上的摺子,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誰也不知道。
欺上瞞下,這樣的事還少見嗎?
之前層層遞上來的摺子全都是災情無礙。
一直到亂民起兵造反,這才……
想到這裏,皇帝暗自嘆息了一聲,臉上的表情有些惆悵。
“當然可以了。”粥粥點頭答應的同時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們在半路的時候遇上了周夫人,後來是搭了她的船才抵達京都的。”
“要不然,靠雙腿走的話,怕是要一年半載才能抵達!”
“沒關係。”皇帝笑着,望向她的目光越加柔和了,“你只要把自己看到的告訴我就可以了。”
粥粥在腦海裏回憶着,掰着手指的說了起來……
“什麼?”瞠着眼睛,皇后慘白着臉,有些不敢置信的驚呼了一聲,“有人……有人烹了小孩?”
“那麼小的孩子,他們當大人的怎麼忍心的?”
“我爹孃說其實這樣的事,以前荒年的時候也有。”粥粥低垂着眼眸,輕聲的道,“災情嚴重,有的地方就樹皮和草根都被挖乾淨了。”
“想要活下去就只有……”
“不過那些人烹了孩子,好像並不是爲了喫的。”頓了下,粥粥的話鋒一轉,又補充了一句,“沈琅哥哥覺得事情裏有貓膩,帶着府兵回去調查。”
“後來受了重傷纔回來的!”
“他當時說了什麼,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這件事裏好像另有隱情。”
“沈琅?”皇帝沉默了半晌,眼神裏帶着詫異的看向了皇后,“是沈家的那個孩子吧!”
“應該是的,不過沈家現在……”
說到一半的時候,皇后突然窒住了。
“沈琅哥哥怎麼了?”粥粥眨着眼睛,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她已經很久沒有沈琅哥哥的消息了。
周夫人和高夫人也一直都瞞着她,還說知道太多了,對於她沒有好處……
旁的不說,至少也應該讓她知道沈琅哥哥是生是死,處境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