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沒有讀過書,但也知道越是兵荒馬亂的時候,越是容易立功。
她的心裏有些動搖,輕抿着脣,遲遲都沒有開口。
蘇大壯上前攬住了她的肩:“辭雨是我們的親生兒子,我怎麼可能不心疼?”
“不過你剛纔沒有看到他嚷嚷着要上陣殺敵的樣子,整個人身上都好像會發光。”
“他既然已經想清楚了,我想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結果,他都是可以承受的。”
“嗯。”眼眶泛紅的小姚氏低垂着眼眸的點了點頭,“你讓他去收拾行李吧,一會我們一家人一起去送他。”
“娘,三哥已經在收拾了。”粥粥笑嘻嘻的從外面走了進來,“您不要擔心了。”
“有沈琅哥哥和周師傅在,三個一定不會有事的!說不準,打完仗回來的時候,他會給您帶一個兒媳婦回來。”
聞言,小姚氏彎着嘴角的嗔了她一眼:“你三哥能全須全尾的回來,我已經謝天謝地了!兒媳婦什麼的,我可不敢想!”
“那大哥呢?”
粥粥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一圈,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
將她的樣子看在眼裏,小姚氏頓時變得激動了起來:“什麼意思?粥粥,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你大哥跟你說了什麼?”
“娘,您彆着急,等大鍋比完賽回來的時候,您就知道了。”
說完,粥粥施施然的走了。
看着她頭也不回,瀟灑離去的背影,小姚氏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了。
“這個丫頭,話怎麼說到一半啊?”心裏被勾得有些癢癢的,她忍不住轉頭看向了蘇大壯,“你說粥粥這話是什麼意思?”
“平日裏,辭安能夠接觸到的人也不多。”
頓了下,她似是想到了什麼,倏地瞠圓了眼睛。
“是不是吳小姐啊?”她短促着呼吸,神色裏帶着不敢置信的呢喃着,“來京都的路上,我聽到粥粥開玩笑的問吳小姐要不要當自己的嫂子。”
“我……我本來以爲是在開玩笑的。”
吳菁菁是官家千金。
他們家裏可以說是一窮二白,當時他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在她的心目中,他們兩家之間的距離太遙遠了。
現在看來,恐怕是真的?
看着小姚氏激動的樣子,蘇大壯輕蹙了下眉:“辭安還沒有正式跟我們提這件事!我們就假裝不知道!”
“就算事情是真的,萬一到時候出現什麼變故,對於吳小姐的名聲也不好。”
“我知道。”小姚氏嗔了他一眼,一掃剛纔的陰霾,“這點小事,還用得着你說嗎?”
……
另外一邊的房間裏。
小喬氏和蘇二武面對面的坐着,氣壓莫名有些低沉。
“辭安很快就可以參加科考了,辭軒的生意做得也不錯,現在就連辭雨都要去參軍了……”
小喬氏嘆息了一聲,淺勾着脣的笑着:“當初辭雨說以後要當一個大將軍,我還以爲他是在開玩笑的,沒想到……”
頓了下,她抿了下脣,輕聲的道:“有粥粥在,大房的日子過得是越來越好了!說不準那一天,我們就要變成兩個階層的人……”
側眸朝蘇二武看了一眼,她緩緩的道:“二武,當初到京都的時候,我就在想,這麼繁華的地方,只要我們好好努力,再跟着粥粥一定能夠在這裏站穩腳跟的。”
“孩他娘,我知道錯了!”小喬氏的語氣越是平靜,蘇二武的心裏就越是覺得難受。
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小喬氏的面前,煞有其事的舉起手做了一個發誓的動作:“我保證,以後我再也不會犯這樣的蠢事!”
“你原諒我……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要是我再敢進賭坊,你就把我的手砍了!”
“這可是你說的!”正了正神色,小喬氏輕抿着脣的道,“要是不出意外,這幾天粥粥就要開始分家了!”
“你欠吉祥賭坊的三百兩銀子……我們厚着臉皮的蹭粥粥和周府的關係,應該可以不會漲得太過分。”
“我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沒辦法刺繡!到時候我們留一點租房和喫飯的銀子,其它的全都交給粥粥還債!”
“要是不夠的話,你給粥粥打一張欠條。”小喬氏繃着臉,條理清晰的道,“你有了前科,粥粥那邊的生意,多半是不能涉足了。”
頓了下,她輕擰了下眉頭,這才繼續道:“我的心裏有一個想法,玫瑰醬湯圓在家裏還挺受歡迎的!”
“不如你自己出去支個攤,試試能不能賣掉吧!”
“要是不行,我們再想想其它的辦法。”
“沒問題。”蘇二武點了點頭,“你放心,我全都聽你的。”
蘇小虎站在一旁看着。
突然,他撲上去抱住了小喬氏:“娘,到時候我可以出去幫爹一起幹活的!你……你不要跟爹和離了,好不好?”
短短几天的時間,蘇小虎好像一下就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只知道貪喫貪玩的孩子了。
他仰着頭,望向小喬氏的神色裏帶着緊張。
“要是你爹不再去賭坊,我就不會跟他和離。”小喬氏朝蘇二武看了一眼,輕輕在蘇小虎的頭頂上揉了下,“你跟着爹出去幹活的時候,記得好好監督他!”
“沒問題!”
陰鬱了幾天的蘇小虎總算是笑了。
當着小喬氏的面前,他將心口拍得砰砰作響的:“娘,有我在分,你就儘管放心吧!”
……
裕昌郡主府。
裕昌郡主正側躺着喫葡萄的時候,一道頎長的身影款款從外面進來了。
“你倒是過得自在。”
溫潤的男聲嗤笑着,其中隱隱帶着幾分羨慕的味道。
裕昌郡主的身子一歪,險些從軟塌上掉了下去。
“太子哥哥?”她瞠着眼睛,又驚又喜的望着來人,“你不是親征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一轉念,她的小臉皺巴巴擠成了一團,言辭之中帶着試探的道:“你回來得這麼突然,不會是宮中發生什麼事了嗎?”
太后病重,整個朝堂之上都人心惶惶的。
外面不知道多少雙分眼睛睜盯着她,她閉門不出的假裝修身養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