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衛疆透過後視鏡瞥了眼那個鬼鬼祟祟的人,還有她頭上那醒目的花花綠綠圍巾……
“哼,別管她。”
不遠處,範和平用力的蹬着自行車,保持着和前面小汽車一定的距離。
突然,小汽車提了速,四個輪子跑的飛快。
範和平:“???”
她趕緊也提了速,兩條腿蹬得宛如火箭起飛。
就這樣一路猛追,範和平最終還是差了一點兒。
只看見前面的車子進了北平大飯店,至於停在了哪個樓哪個廳,她就不知道了。
“南雁廳……北華廳……朝陽廳……哎喲!”範和平只顧着看牌子,沒顧着看路,一下子就撞到了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哎?婉清?怎麼是你?!”範和平驚訝的揉着臉。
趙婉清皺着臉揉着肩膀,“你怎麼在這兒?”
範和平:“當然是來找我爸媽啊!他們揹着我出來跟我小叔對象家見面,說什麼也不肯帶我!”
“哦,原來是這樣……”趙婉清沒怎麼在意的點了下頭。
範和平問她:“你呢?你來這兒幹嘛?”
趙婉清:“我爸媽今天來跟我大姐對象的家裏人見面,我也來看看……”
說完,兩人都沒多在意,一起朝下一個廳走去。
才走了不到三步,兩人同時停下,站定,四目相對……
兩雙眼睛在空氣中擦出無數火花。
“範衛城……範衛疆……範和平!你就是我大姐她對象家在北大讀書的侄女?!”趙婉清驚叫。
“趙婉月……趙婉清!你就是我小叔他對象在北大讀書的妹妹?!”範和平失聲。
兩人的驚叫聲讓前面一個廳的大門打開————
趙母和範夫人探頭看過來,“你們怎麼來了?”
趙婉清和範和平互相看了幾眼,又擡頭看了眼這個廳的名字……
只見,原色木牌上寫着三個紅色大字“巧巧廳”。
趙婉清範和平:“……”
可就是就巧了嘛……
巧上加巧。
這天的議親會面十分順利,結束後,範夫人又將趙家人一頓好誇,誇得趙母心花怒放。
趙母也深諳禮尚往來,好話就跟不要錢似的往範和平身上砸,直砸的範夫人也展露笑顏。
屋內充滿快活的空氣,唯有範和平與趙婉清兩人心中暗自糾結。
趙婉清回了家,立馬就跟林紹華分享了自己今天的奇妙遭遇,“你說咋會有這麼巧的事兒呢?那個範衛城竟然就是範和平她小叔?!”
林紹華也露出驚訝的神情,“看來,京城也不大嘛。”
趙婉清點頭:“嗯,京城這個圈子真是太小了,以後我可得長個記性了!”
“不過……嘿嘿,等大姐和範衛城結了婚,我就比範和平長了一輩了哈哈哈哈!”
輩分升級的趙婉清在家裏哈哈哈大笑,輩分降級的範和平回了家卻是苦瓜臉。
“怎麼會這麼巧?你們事先都不知道嗎?!”範和平難以置信的看着爸媽。
範夫人移開眼神,“不是告訴你了,你小叔對象叫趙婉月?這你都聯想不到?”
好好的朋友突然升級爲自己小嬸的妹妹,範和平覺得很頭禿!
三月末,一切準備就緒,李年的手術正式開始了。
這次,趙婉清主刀,朱教授作爲旁觀協助,醫院爲此還特意將成形外科的幾位醫生都抽調了過來,一同協助這次的手術。
自體軟骨的鼻綜合手術,第一步就是從患者自身取出需要用到的軟骨。
可以是肋軟骨,也可以是耳軟骨。若是隆鼻,肋軟骨的硬度強一些,吸收率低,而耳軟骨雖然硬度低,但它的吸收率會高。
根據李年的情況,趙婉清選擇的是硬度和鼻翼差不多的耳軟骨。
開刀、採集、縫合傷口,很快,一塊耳軟骨就取了下來。
在做了簡單的處理後,趙婉清開始當場對剝離出來的耳軟骨進行塑形。
有之前很多隻豬耳朵的經驗,趙婉清現場處理起來很穩當,一旁的醫生們都聚精會神的看着她對耳軟骨進行塑形,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步驟。
在趙婉清精妙熟練的刀工下,沒過多久,那塊形狀隨意的耳軟骨就塑形成了鼻翼半段的模樣。
接下來,就是將這一段給拼接縫合到李年殘缺的鼻子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術室門上的燈終於暗了下來。
趙婉清和衆位醫生一起走出了手術室,脫下口罩的那一刻,衆人臉上的激動神色根本掩藏不住了。
朱教授也是十分的驕傲,滿臉欣喜的任由大家打量他的學生。
“沒想到這次手術竟然這麼順利!”
“趙同志,你真的很優秀!”
“年輕人,未來可期啊!”
……
趙婉清對恭喜的前輩們一一點頭致謝,大家這才散去。
朱教授也長長的鬆了口氣,道:“有了這臺手術的經歷,你留學申請十拿九穩了!”
別說全華國,就是放眼全世界,如今都沒有這樣手術的先例!
他們,是自體軟骨鼻綜合的第一人!
手術過後沒多久,李年就醒了。
鼻翼連着嘴脣上顎,他一時間不敢大幅度的張嘴說話,只能用眼神示意。
趙婉清笑,“手術很成功,之後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吧。”
李年聽到這話,眼裏頓時充滿笑意,他伸手迫不及待的想要摸自己的鼻子,被趙婉清擡手襠下,“別動,讓它自己長結實了再摸。”
她擡眼在病房看了看,然後從桌上拿了一面小小的鏡子來。
李年感激的接過鏡子,動作似乎停滯了一刻,然後擡鏡子直視自己的臉。
鏡中,男人的下半部分臉上依舊有之前手術留下的疤痕,而最明顯的一條疤痕就在鼻翼上……
那條疤痕連接了他缺失的鼻翼,讓他本來可怖的面容變得正常了起來。
李年突然就想起了當初在戰場上被炮彈擊中時的場景,儘管他躲開了,但炮彈的餘威依舊燒着了他的臉,將他的鼻子也炸傷了……
被救治後,身體雖然沒有什麼大礙,可他的臉卻是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