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清心裏一咯噔，張嘴想說溫妮這個單詞，可到了嘴裏一轉，道：“趙婉清。”
她說的是中文。
“趙、婉、清”看着艾伯特和其他人眼裏的困惑，她又放慢了語速，用教幼兒園小朋友的方法，用拼音又唸了一遍。
她努力了這麼久，終於能被大佬問名字了。
怎麼會甘心用英文名呢？
華國女人絕不妥協！
艾伯特也不知道記沒記住她那拗口的名字，只開口道：“趙，你在哪裏看到的？”
趙婉清愣了一下，知道他問的是剛纔那個回答是從哪裏看到的。
“上一次課後，我在圖書館找到了您當時做顴骨內推手術後的總結論文，論文裏您提到了這項手術可能存在的後遺症以及手術過程中存在的風險。”
艾伯特顯然沒打算輕易放過她，乘勝追擊道：“如果我沒記錯，我的論文裏只寫了幾種後遺症的--猜想，而這，並未得到驗證。”
艾伯特當時開創了全世界的第一臺顴骨內推手術，引起業內轟動。而他術後的總結論文也被所有後來學習者拿來研究分析。
如艾伯特所說，他當時在論文裏只寫了可能存在的幾種後遺症。
至於這些後遺症是否真的存在，艾伯特可沒確切的說過。
畢竟，他當時做完手術就發了論文，後遺症還來不及產生呢！
趙婉清伸出一根手指數道：“75年，哈佛醫學院的羅茲教授做了第二臺顴骨內推手術，在他的術後總結裏，詳細的跟進了患者術後兩年的情況，並驗證了您之前所提出的部分後遺症----其中就包括法令紋加重。”
她又豎起一根手指，繼續數道：“76年，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附屬醫院相繼做了兩臺這項手術，兩位主刀醫生的總結論文裏也都提到了後遺症，進一步驗證了您的猜想。”
“79年，……”
……
隨着趙婉清的一項項列舉、手指一根根的掰出，冷麪艾伯特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點點笑意。
趙婉清：“綜合上面所有的這些案例，我將這項手術誕生以來的所有關於後遺症的方面進行了總結，其中，法令紋加重一項是得到了90%以上的手術案例佐證的，面部鬆弛早衰得到了70%以上的佐證……由此足以看出--顴骨內推手術的主要也是最重要的後遺症就是--法令紋加重。”
女孩兒清亮又自信的聲音在教室裏迴盪，讓人沒有辦法不信服她、相信她。
此刻，她就是最亮的那顆星星，照的同期所有競爭者黯淡無光，還閃瞎了上位者的眼。
艾伯特勾脣一笑，然後轉向前排像呆頭鵝一樣的五個人，臉上的笑意瞬間被冰冷取代：“看見了嗎，這樣的態度才配來學醫學。”
“這樣的人，才配坐在我的課堂上。”
艾伯特銳利的話令五人羞愧的垂下了頭，臉上的神情很是難堪。
如果說，剛纔艾伯特訓斥他們‘不配學醫學’時，他們心裏還有不服氣。那麼現在，這不服氣徹底沒有了，有的只是--心虛。
趙婉清一個蹭課生，還只是博一學生的身份，竟然能在課下認真研究教授課上都未提及的問題。
令他們感到可怕和羞愧的不是趙婉清私下做了多少努力，而是這種精神。
沒有任何人鞭策，也能自己一頭扎進去追根究底的精神！
研究學問，需要的正是這種精神。
細數歷史上那些偉大的科學家們，他們身上的共同點就是這種鑽研精神。
這一次，五人從心底裏改變了對趙婉清的看法，也開始深深反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