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邀請了上一屆的?”林紹華望着已經到了的幾位,眉頭微蹙。

    “哦,那應該是班長邀請來的,人多熱鬧嘛。”一位同學解釋道。

    儘管同爲清大政治系的學生,但林紹華這一屆和上幾屆的學生差距明顯。

    上幾屆的大學生都是靠着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入的學,而林紹華這一屆的77級大學生,那可是真憑實學的考上來的。

    要論個人能力,前幾屆的大學生加起來也沒有77級能打。

    但要論家世背景,77級的大學生們基本上都是貧苦出身,而前幾屆大學生多少有些背景和人脈,不然也不能拿到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不是?

    有家世背景和個人能力這兩道溝橫在他們之間,讓77屆的學生和前幾屆相處的並不是很好。

    進了屋,大家各自打了招呼後,服務員就開始上菜。

    林紹華坐的這一桌不巧就有好幾個學長學姐,還沒開飯,一位學姐就恭維道:“聽說紹華過了年就要調走了?那你可是我們中最出息的了。”

    “可不就是出息?從市政辦公室的小科員一躍成爲一縣之長呢!”另一位學長應和。

    有他們開頭,其他人也開始恭維林紹華。

    只是這恭維裏,有人是真心的欽佩,有人卻是藏不住的泛酸。

    林紹華從第一個人開口時,就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一副靜靜看着衆人表演的模樣。

    現在衆人唱完了戲,他的臉上才露出淺淺的笑。

    笑意只停留在皮肉上,未達眼底。

    他舉起桌上的酒杯,“諸位過獎了,林某能力有限,此番能夠順利調任不過是運氣。”

    他先是謙虛的一句,然後話鋒一轉,視線直視的掃過桌上衆人,“不過,既然大家都對我寄予厚望,待我去了遠南縣,一定會好好的做出一番成績來。如此方不負諸位的期望和學校的培養。”

    說完,他將酒杯舉起,一飲而盡。

    那些因爲嫉妒他優秀的人面色均是一僵。

    就是因爲你太優秀才酸你啊,結果你還說以後要更加優秀,做出更多成績?!

    林紹華這個陰陽怪氣精!是想當場氣死他們嗎?

    可任由他們心裏再氣,也只能心裏面氣。畢竟人家林紹華面上可是做的又大度又謙虛,他們若是再揪着不放,就有點兒太難看了。

    有了開飯前這一場,喫飯時這些人就老實多了。

    林紹華喫飯時也多是和同屆的同學聊天。

    大家分享着實習的心得,討論着畢業論文的選題,暢聊着華國近期的政策……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這些還未正式踏入社會的高材生們,滿心滿眼都是想要建設一個更好更強大的祖國。

    飯喫到一半,包間的門突然推開了。

    一個年輕靚麗的女人走了進來,“抱歉,我來晚了。”

    蔣雪穿着一身精心搭配過的衣服,手上挎着一個皮包,踩着高跟款款的走進來。

    包間頓時安靜了,所有人都朝她看來。

    蔣雪微微昂着修飾過的妝容,視線環視着整個包間,在看到某一桌時多停頓了一秒,然後脣角勾了起來……

    辦公室內,三人將公司今年的賬目做了最終的彙總,收益十分喜人。

    光京城可辣總店一年的盈利就有四萬六千多塊,而新開的滬市分店儘管只營業了一個季度,但盈利也達到了一萬三千多。

    這些盈利都是將奶茶店也包括進去的,因此,光今年一年,可辣公司的淨盈利就達到了五萬九。

    “去掉滬市買鋪子的兩萬七,以及裝修的兩千塊,今年剩下的利潤有三萬,再加上去年沒分紅的利潤,現在公司的賬上一共有近四萬塊的利潤。”趙婉清道。

    一聽到這個數字,房師傅和周師傅都笑彎了眼。

    年初他們第一次盤賬時,三人忍着分紅的衝動,將賬上所有錢都留下繼續擴張。

    僅僅不過一年的時間,賬上的利潤就翻了番,而且,公司如今名下還有一間滬市店鋪的不動資產。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趙婉清,眼裏滿是敬佩。

    他們當初聽趙總的話沒分紅,走繼續擴張這條路果然是沒錯的!

    周師傅第一個坐不住了,他激動的站起身表態道:“趙總,你就說吧,下一年咱們要怎麼做,這錢肯定是要拿去再擴張火鍋店吧!”

    房師傅也認同的點頭,顯然覺得火鍋店應該繼續擴張。

    趙婉清雙手交疊在膝蓋上,擡眼看着兩位合夥人,道:“分紅可以不分,留着繼續爲公司擴張。但繼續開火鍋店……我不認爲這條路是最優選擇。”

    兩位師傅頓時傻眼,“啥?什麼意思?”

    趙婉清起身走到會議室前方的一塊大黑板前,拿着一支粉筆寫了起來,“你們看,這是京城可辣店鋪開業以來的每月的盈利曲線,從最開始的低點,逐漸往上,中間遭遇暑假淡季,盈利下跌,然後繼續呈現出一條緩慢增長的曲線,一直到十一月份,曲線趨平。”

    她在趨平的曲線上做了一條切線,切線正好水平。

    “這裏,店鋪的邊際利潤已經爲零了。如果我們繼續擴張,說具體點,繼續在京城擴張,那麼我們的總的利潤反而會下降。”

    趙婉清所運用的是比較常見的一個經濟模型,所謂邊際利潤,就是她剛纔畫的那條切線的斜率。

    當切線水平時,那麼邊際利潤就爲零。

    這就意味着,再繼續增加投入所獲取的每單位利潤反而下降。

    房師傅皺着眉頭望着她畫的模型,陷入了沉思。周師傅是個大老粗,看着黑板上的那些符號字樣,上學時聽不懂老師講課的回憶再次攻擊他,讓他忍不住顫了兩顫。

    “我……我還是不太明白……”周師傅有些心虛的看向趙婉清。

    趙婉清摸了摸下巴,道:“說簡單點,這個模型得出的結論就是--目前京城的確火鍋生意已經趨近飽和了,再在京城擴張火鍋店,總收益不見得會比現在這一家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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