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櫃在外面御馬,皮鞭甩的啪啪作響,恨不得讓馬轎飛起來,顯得十分急躁。
林軒坐在轎中,微眯眼睛。
轎中顛簸晃盪,韓玉暈沉沉的,胸口充滿噁心感。
“這胖子趕着去投胎麼。”
林軒說道,“闖下那麼大禍事,不着急逃生纔怪呢。”
韓玉皺皺眉,“你不是答應放過他麼。”
林軒嘆道,“一步錯,步步錯。世上那有容易的事。”
“想知道他爲什麼這麼慌麼。”
韓玉沒有說話,眼中卻流露出求知渴望。
林軒眼中射出一抹冷光。
“我還是低估他的謹慎和決斷了。之前醉仙居發生那麼多事,那些顧客肯定看出些蛛絲馬跡。”
韓玉心底一寒,“你的意思是,他是害怕有人告訴煙雨樓,因而想盡快離開此地。”
林軒笑笑,“不僅如此。他也害怕別人報官。”
報官……
官府好像不管這種事吧。
林軒呵呵一笑,“胖掌櫃闖蕩江湖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得罪煙雨樓的後果。我故意放走那兩個殺手,就是想讓他幫忙找到煙雨樓在這裏的據點,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
“也許,醉仙居已經成了一處死地。”
韓玉身體一抖,駭然叫道,“他下了毒!”
林軒點點頭,“說的不錯。就在剛剛,在他身上,我聞到了五毒散味道。”
韓玉聞言,沉聲說道,“這種惡毒的人,等找到煙雨樓後,絕對不可繞過他。”
林軒按住劍柄,“一個醉仙居小掌櫃,根本不可能知道煙雨樓據點。你猜猜,他會帶我們去哪裏。”
韓玉搖搖頭。
林軒吐出兩個字,“官府。”
韓玉不可置信,“殺了那麼多無辜百姓,還敢去官府,他是瘋了還是傻。”
這時,馬轎一頓,韓玉不可抑制傾倒!
林軒驀然出手!
劍光一閃而逝,拉着韓玉撞出轎子!
在空中旋轉幾下,落腳着地。
遠遠看去,胖掌櫃正凸着眼珠,捂住喉部咯咯作響,已經說不出話來。
失去掌控的馬轎脫離官路,鑽入樹林,轎子被卡在樹中間,馬匹掙脫而逃。
兩人走進胖掌櫃屍身。
人已經死了,手中還握着一把黑粉。
林軒說道,“這就是五毒散。知道事情暴露,他想到鋌而走險,一併殺了我們。”
“做了那麼久生意,這個胖傢伙與官府的關係應該很好。他殺了喫飯那些人,就是防備煙雨樓報復,能拖多久就多久。然後假意帶我們去煙雨樓據點,實際上是去官府尋求庇護。借官府的手在殺了我們。”
“這就是江湖。沒有仁義道德,只有自私自利。”
林軒沒有停留,帶着韓玉坐上一個馬車。
這是一個莊稼人,黝黑蒼老的面孔,彰顯一個真實的莊稼人。
馬車上帶着糞臭。
韓玉連連打着噴嚏,十分難受。
林軒說道,“闖蕩江湖,要膽大心細,事事留心。更重要的是,無論什麼環境都要想辦法適應。只要這樣,才能成爲一個真正的江湖人。”
林軒指着前方,“因爲我本就打算去武安府,你看,前面不遠就是城門。我就是要營造一種殺人潛逃的假象。對煙雨樓和官府來說,看到胖掌櫃的屍體,線索就斷了。至少,他們一時半會不會騷擾到我們。”
氣氛一時陷入平靜。
某一刻,韓玉看着林軒,“在我看來,你還是一個好人。我就想知道,歐陽德那麼對我們,你們這些父親教出來弟子,爲什麼不主持公道呢。”
林軒哼了一聲,“公道?,江湖中最可笑的就是這兩個字。只有強大的實力,才能讓人尊重仰慕,從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你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就是因爲你太弱。太弱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談論公道。”
“弱肉強食,本就是江湖至理。”
韓玉剛升起一點好感,就被這番話澆滅。
這是個什麼世道。
之前有韓嘯林的光環庇護,根本不知道世道如此險惡。
現在,身邊除了背信棄義就是爾虞我詐。
江湖無情,此刻的韓玉總算領教了。
……
武安府很大,與之相比,青城就是彈丸之地。
人流如川,車水馬龍。
青石街貫穿整個城池,臨街商鋪林立,酒肆客棧比比皆是。
最讓韓玉注意的是,這裏的漂亮女人多。
一個個肌膚吹彈可破,站姿綽綽,每個動作都那麼誘人。
馨香如蘭,聲如燕鶯,綿軟濡糯,沁人心脾。
林軒站在玄音閣前,看着紅色底板上書寫的三個金色大字,露出若有若無苦笑。
這是一處風月樓。
作爲曾經的名劍山莊少莊主,韓玉一眼便看出這種地方。
與青城不同的是,這玄音閣的建築更富麗宏大,女子檔次更高。
青城那些姑娘,更像一堆村婦。
這時,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跑出來,對着林軒上下打量。
一臉媚笑,臉上的妝粉噗噗掉落。
“哎吆,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姑娘們見了,肯定是神魂顛倒的。”
林軒笑道,“聞名不如見面,玄音閣老鴇的人嘴真能說出花來。你當我不知道,這裏的姑娘賣藝不賣身,只能掏銀子幹看罷了。”
聽了這話,老鴇眉毛一挑。
看來這個生面孔對玄音閣知根知底。
於是,她的笑容更豔。
“原來貴客是玄音閣知音,那就請進吧,聽曲賞舞包你滿意。”
林軒笑着說道,“我找聽音姑娘。”
剎那間,老鴇收起笑臉,冷冷說道,“這裏沒有聽音姑娘,客官輕便吧。”
林軒嘴角微微勾起,“放心,我是聽音姑娘的熟客,我叫林軒,聽到這個名字,她一定願意見我。”
老鴇上下打量幾眼,“你暫且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林軒點頭示意。
待老鴇走後,韓玉皺皺眉,忍不住說道,“我們不是去青雲學院麼,來着煙柳之地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