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目睽睽之下,羣臣看的目瞪口呆。
這個操作,從未出現過大漢的朝會上,誰上朝不是戰戰兢兢的?生怕錯聽了一耳朵,多年的官位就沒了。
這位可好,當上朝是大街上喫早餐呢?
居然喫零食。
武帝劉徹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冷着臉道:
“還不給膠東王拍一拍?噎死他啊?”
這話自然是對着離劉進最近的劉據說得,劉據真想捂着臉說這不是自己的兒子,可看着劉進滿臉被憋着通紅,急忙走過去拍了兩下。
好一會兒才把這口氣順下去。
劉進趕緊的看了一眼劉據,幸虧這兩下子不然還真的卡的難受。
這時候,武帝劉徹又問道:
“膠東王對這件事兒怎麼看?”
劉進驚訝的指着自己道:
“陛下是說孫兒?”
“我也有說話的權利?”
武帝劉徹看着劉進,你沒說話的權利剛剛你說的是啥?
“你是大漢膠東王自然有資格說話,說說吧,你對剛剛所議之事有何看法。”
劉進袖子擦擦自己有點黏黏的手,拱手道:
“這個問題還需要討論嗎,我看根本就沒有討論的必要,一個字打!兩個字打服!”
雙眼冒出了精光,跟剛剛那副姿態完全不同。
這時候的劉進好像是一頭剛剛要學會捕獵的幼虎,嗜血。
滿座皆驚,誰也沒想到堂堂的王爺會這麼說。
武帝劉徹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羣臣道:
“衆卿怎麼看?”
李廣利剛想說話,丞相劉屈釐微微搖頭,李廣利不解,終於到了自己擅長的方面了,怎麼丞相不讓自己說話?
但是沒讓李廣利等太久,丞相劉屈釐出來輕輕的道:
“膠東王年輕,不通武備,打仗不是說想打就能打的,漠南的匈奴這次捲土重來,肯定是有備而來。”
說着頓了一下。
“而且臣觀這次匈奴單于僅僅是想要取大漢的公主跟大漢延續和親的政策,臣認爲不能打。”
百官點點頭。
有人甚至開始議論:
“丞相這纔是老成之言啊。”
“沒錯,一個女子就能解決的問題,何必大動干戈呢?像往常一樣循舊曆找一民間女子封爲公主嫁過去,就算是匈奴單于知道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對,我大漢現在如日中天,不能輕啓戰端。”
武帝劉徹坐在龍椅上,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來回掃視着說話的人。
劉進被這些官員的言論氣得夠嗆。
和親,又是和親!
多麼好聽的詞彙啊,可誰知道被和親的女子的心啊。
當年讀史書,他最恨的也最遺憾的就是武帝以前的漢朝實行了和親政策,雖然他也知道大漢前期國力弱,不得不這樣。
可胸中的那股氣總覺得憋得慌。
可現在呢,居然親耳聽到了這樣的言論,怎麼不氣。
袖袍一甩,冷着臉對着丞相劉屈釐道:
“大漢的男兒都死絕了嗎?”
劉屈釐臉色也變了:
“膠東王何出此言,用一女子換取我大漢幾十年的和平,不好嗎?”
劉進徹底的氣壞了。
這就是大漢的丞相,啊?
他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武帝劉徹後來不讓他當輔政大臣了,一句話。
軟骨頭,不配!
“那就用丞相的女兒當公主,去給匈奴單于怎麼樣?”
劉進怒不可遏的說了一句。
丞相劉屈釐的臉色鐵青,這個問題他不能回答。
好在狗腿子不少,剛剛噁心人的副御史大夫張林急忙站出來了:
“陛下不可,丞相女兒千金之子,匈奴單于有何資格娶之,尋一民間女子不好嗎?”
劉進眼神馬上就轉到了張林身上。
“民間女子?張御史,張大夫,張大人!民間女子就沒有父母嗎?他們就活該被送去給匈奴單于嗎?”
殺人的目光讓張林哆嗦了一下。
但還是硬着頭皮道:“一個女子換取幾十年的和平,臣認爲值得。”
他已經上了丞相的戰車了,不得不跟着丞相的政見走在一起。
劉進拿起剛剛喝完水的水壺,砰一下就朝着張林扔過去,力大準羣,正中張林的額頭。
一聲慘叫從張林的嘴裏發出。
“換尼瑪的換!用弱女子換取和平,我劉進羞於與此人爲伍。”
但是丞相劉屈釐好像視若無睹一樣:“王爺說的在理,但是戰爭勞民傷財,我大漢打了幾十年國庫已經經不起大戰了,此時我們用一個女子換取休養生息的方式難道不好嗎?”
“臣不懂王爺爲什麼這麼大的反應,當朝打御史這是在犯法。”
武帝劉徹這時也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膠東王你的理由確實不充分。”
劉進喫驚的看着漢武帝劉徹,不可置信這是從這位千古一帝的嘴裏說出來的話。
那可是秦皇漢武的漢武啊。
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漢武帝戎馬一生的戰績是大漢的脊樑啊,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啊,難道人老了就失去了進取之心了嗎?
劉進眼眶通紅。
咬牙對着劉徹道:
“難道爺爺也認爲和親是好事兒嗎?”
他想問問漢武帝還是不是那個英明神武打出了大漢上千年傳承的漢武帝,還是不是那個桀驁不馴敢像天宮比肩的漢武帝,還是不是那個說出五星出東方利中國的漢武帝。
漢武帝面無表情的道:
“現在是討論朝政,朕也不能摻雜個人情緒,你們討論,拿出來你的根據說服丞相不就行了?”
劉進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爺爺,重重的說了一句:
“好!”
然後站直了身子,看着剛剛討論和親的大臣們。
一瞬間他們好像感覺到劉進的氣質變了,不再是那個紈絝的皇孫,也沒有了吊兒郎當的樣子,甚至身上展現出來了強大的自信。
負手而立。
掃視着衆人。
“我且問一句衆位大臣,你們都說和親是最好的辦法,但可有人想過,一旦開了和親的這個口子,匈奴單于會不會認爲我大漢軟弱可欺負,索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