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都走了將近多半天了,也不見有人跟着自己,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交這個錢交虧了。
如果一路順利的話,自己是不是不用交那麼多錢了?
這是很常見的人的正常心理,就和保險是一個樣的,沒出事兒的時候覺得白交,出事了才知道真香。
看着迎風招展的黑色的旗幟,格里高利的護衛道:
“您真的給他們交稅了?”
顯然他覺得這個事兒有些不真實,憑什麼給他們交錢啊。
“是的,他們說會沿途保護的,雖然我也不知道保護的人在哪。”
格里高利的嘆口氣。
顯然他覺得劉進食言了,單純的就是想要自己的錢,只不過是找個名目罷了。
但形勢比人強,人家就算是逼着你交你能怎麼辦?外面的幾萬軍隊喫素的?
身爲行走各國的大商人,他形形色色的人全都見過,明白該如何的取捨。
而就在他感嘆的時候,護衛突然臉色大變神色驚慌:
“快走,有大隊騎兵?”
格里高利也顧不上傷感了,急忙吆喝一聲:
“快,加快速度!往回走!”
他想的很簡單,往前肯定是不行的,往回走沒準劉進可能會看在自己錢的份上救自己一命。
跟性命相比錢不重要。
然而格里高利顯然想多了。
遠處的黃沙已經被馬蹄掀起來了,正朝着他們衝過來。
商隊上百人如臨大敵,雖然都是好手,但是面對這樣的情況,如此多的人馬直咂舌。
另一頭,劉進親自帶着李陵在格里高利的隊伍後面吊着,不遠不近,足以讓格里高利不發現,一羣正規軍不想讓一支商隊護衛發現自己的蹤跡太簡單了。
斥候從遠處打馬而來:“報,將軍,格里高利碰到了大隊的馬隊,應該是橫行西域附近的盜!”
劉進點點頭:
“傳令,全軍出擊!務必保護我們大漢合法納稅商隊的安全!”
同時對着李陵道“吩咐下去,先讓那些馬隊的人囂張一會兒,給格里高利造成點損失。”
李陵大驚:
“將軍,咱們這不是不講信用嗎?”
在李陵看來,人家交錢了自己保護他們,這沒毛病啊。
可是劉進卻嗤笑一聲:
“不讓他感覺到疼,又怎麼能感覺到大漢天兵的厲害呢?怎麼讓人家覺得這個錢交的值呢?”
好吧,這又是一個心理學的問題,李陵肯定是不懂得。
人呢,有時候就是這樣,不疼一下根本不知道得到的是什麼,有多難得。
西域橫行了不算少的馬隊,這些人有漢人,有烏孫,也有其他外族,不一而足,但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人都是在本部落或者國家混不下去的人。
可以說個個都是“大俠”。
由於輪臺交戰,這些姑且稱爲團伙吧,都很長時間沒有劫掠過往商隊了。
這次終於等到了一個商隊。
可以說聚集了不少的人馬。
而劉進就是在等這羣人,偌大的西域想去主動找這些人很難,但是一旦他們冒頭,就好說了。
雙方的算計,格里高利不知道,但是此時他很慌。
上百護衛把拖運東西的牲畜圍在周圍,結一個圓陣。
每個人都拿出自己的善用武器看着不斷在周圍遊蕩的馬隊。
格里高利作爲大老闆自然是在最中間。
“各位馬隊的兄弟,我知道你們求財,我願意付出一半的貨物給你們,讓我們過去如何?”
格里高利扯着嗓子在圓陣中間喊着。
他心裏也沒底。
爲首的是一個漢人,絡腮鬍子看上去就很兇狠,聽到格里高利的話,陰惻惻的笑了:
“這點東西就想打發我們黃沙馬隊?”
“你問問我的弟兄們答不答應?”
後面的馬隊的馬賊們,一個個囂張的笑着:
“打發要飯的呢?一半?我們要的是全部。”
“哈哈,可算是等到一隻肥羊了,老大不能讓他們輕易的跑了啊。”
“嘿嘿,老大我看那個年輕的小夥子不錯,一會兒留給我啊。”
各種囂張猥瑣的笑容讓格里高利的心裏直打鼓。
黃沙馬隊?
這次碰到硬茬子了,這羣人是西域附近最大的馬隊之一了,一向以胃口大著稱,這次真是倒黴啊。
同時心裏怨恨劉進,說得天花亂墜派人保護,但是此時卻不見蹤影。
不講誠信!
好像認命一樣,喊了一句“貨給你,讓我們走!”
他想通,保住命比什麼都強。
自己的上百護衛打不過四五百的馬隊。
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
但是黃沙馬隊的人可不是好人,聽到格里高利的話,哈哈大笑:
“晚啦,兄弟們很長時間沒有見血了,想走?沒門。”
顯然是人也要,貨也要。
如同貓戲老鼠一般,亡命徒的想法跟正常人是不一樣的。
格里高利氣得臉色發紫,怒不可遏的道:
“弟兄們跟他們拼了,只要這次能成功逃出去,我回國給你們家人每人十倍的補償!”
他也不是沒脾氣的。
絡腮鬍子老大聽到格里高利的聲音笑了:
“弟兄們給我殺,享受血腥帶來的快感吧!”
一瞬間圍着的馬隊結着鬆散的隊伍朝商隊的方向衝過去。
廝殺在一起。
不斷地有人死去,慘叫,雙方的人都有,但是沒人害怕了。
馬隊不用說,亡命徒,就是享受刺激,不然直接拿貨不好嗎?
商隊這面全都許了重金,自然也不會害怕。
風雲變色,黃沙漫漫,血色和黃色此時成了主旋律。
而一切都落在釣魚人劉進的眼中,帶着近三千多的羽林軍,正在等待。
場內商隊死傷過半,劉進眼神一變:
“時機到了,給我殺!記着留幾個活口!”
李陵帶着人就準備合圍。
這次殺人次要,立規矩主要,劉進要用這場戰鬥告訴這些馬隊,西域的天變了,想在這活,就得聽話!
不聽話,大可一試。
三千羽林對五百馬賊,怎麼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