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家天下啊。
如今太子殿下當面,如何不震驚啊。
哆哆嗦嗦的問了一句:
“太子殿下來我鄭家是爲何事?”
不能是禍事吧?
劉進這回沒搭理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帶路吧,去見你們家主。”
一旁的陳宥微也催促。
鄭橋安定下心神,帶路前行。
還別說,有人帶路,那叫一個快啊,陳宥微預估的半個時辰的路,不到一刻鐘就到了。
鄭家到了!
一個錯落有致,建造十分精細的村寨映入眼簾,一根根空竹筒從高矮不一的架子上排列整齊。
每家每戶都有幾根通着。
能清晰的看見,這些管子的盡頭有一個很精巧的開關,打開的出水,關上以後水流就結束。
順着管子往上看,劉進大概看見了一個由多個竹子拼接而成的大管道,再往後看,能看到這管道是通往這個村落後面的一個小山的。
這讓劉進喫驚了。
這簡直就是古代版本的自來水管道。
雖然不知怎麼加的壓力,但是這能用,肯定有自身的原理在。
從這一點,劉進就覺得,自己來對了。
這鄭家有東西。
建成估計差不多。
而,
村口人最多的地方,不少的女人正用石磨磨着什麼。
還有着女人唱着山歌,小孩們拿着一個個特殊的工具在石磨不遠處的空地上跟着一個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人,學着什麼。
一個講,一羣人聽。
倒是一副美妙的畫面。
再看那些房子,個個精巧,居然是磚房,這更讓劉進喫驚。
厲害了。
這個鄭家有錢啊。
現在大漢雖然富足了許多,但是能用得起青磚房的也不多啊。
都是有身份地位的纔行呢,就算是犍爲有些土財主用的也不過是次一等的石房。
而誰又能想到這個深山之中,居然有這樣的一個村寨全都是磚房。
這簡直了。
隨着劉進這羣人到達,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止了,一行人七八百人,全副武裝,看起來就很可怕的。
爲首的劉進更是貴氣逼人。
村寨口,山歌戛然而止。
一個女人,挽着頭花,驚叫了一聲,手裏的舀子不自覺地從手裏掉出來:
“相公!相公!你怎麼被抓了?他們是什麼人?”
這人赫然是鄭橋的媳婦,剛剛山歌唱的最好聽的也是她。
長相十分的俏麗,雖然穿着很樸素,可神色之間,可以看的出眉清目秀的模子不錯。
說着就要朝着鄭橋跑去。
只是旁邊的婦人們,哪裏能讓她輕鬆的走啊,敵我不明,這是要再搭進去一個?
正在教授孩子們知識技能的中年人也聽到了兒媳婦的尖叫。
看着如此大的陣勢,也是一震!
再看看兒子。
顧不上其他隨着孩子們交代了一句:
“全部給我朝着後山的藏洞去,沒有大人去找絕對不能回來。”
那是早就準備好的。
爲的就是有這麼一天。
本就是逃亡的家族,怎麼能沒點本事。
顯然,這位家主,顯示出了自己家主的智慧。
至於他爲什麼不跑?
呵呵,誰都能跑,他也不能跑啊。
兒子在那呢。
鄭橋是被他視爲衣鉢傳承的兒子,更何況他是家主,哪有家主先於族人跑的?
看着這個中年人過來,再聽鄭橋的一聲父親。
他知道正主在這了。
那副決絕的神色,讓劉進好笑。
可好笑之後,也是佩服。
不得不說,這些耕讀傳家的世家,確實不凡。
劉進查抄了這麼多的家族,豪族,豪強!
但是哪怕家主再慫,也沒有拋棄族人的,這可能就是風骨!
這可能就是骨氣。
這是可能就是爲人的底線。
跟後世那些水太涼的軟骨頭相比,無疑這纔是我漢人的樣子!
連族人家人都能拋棄,還能稱之爲家主嗎?
中年人整整衣冠,施施然的朝着劉進走來,停留在劉進十步的距離:
“鄭家家主鄭文德見過這位公子,不知小兒犯了何事?可是冒犯了貴人?還請公子看在其年幼的份上饒他一命!”
不卑不亢。
而鄭橋的媳婦,眼淚婆娑的看着公公和丈夫。
臉上露出了一絲的決絕神色。
悲切的吼了一聲:
“鄭家的爺們都死絕了嗎?族長都快被人打死了。”
小小的身體,俊秀的臉龐,卻詭異的透露出一股悍婦纔有的神色。
隨着她一聲怒吼,所有鄭家的人都拿着武器出來了,青銅製作的長刀都拿在手裏。
劉進清晰可見的,鄭橋的身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心中疑惑。難道這位是個悍婦?
瞬間圍過來了上百人,一個個氣勢兇悍,只是這時,突然聽到鄭家家主鄭文德低聲喝問了一聲:
“七娘子,還不快快退下!”
然後又對劉進恭敬的道:
“公子,鄉野之人不懂禮數,莫怪。”
鄭文德倒不是真的呵斥,只是他知道,自己家族的這些人肯定不會是這羣人的對手的,再一個看兒子的樣子好像是沒有受到什麼嚴刑逼供,沒準是友非敵。
劉進也不拘禮,十分誠懇的說了一句:
“敢問這裏可是修建鄭國渠的鄭家?”
鄭文德聽完,躬身道:
“不敢說是主脈,只能說是分支,想當年.......”
鄭文德開始說起了自己的家族歷史,劉進耐心的聽着。
良久以後,當知道了這羣人不是什麼歹人,反而是大漢的太子,更是誠惶誠恐。
尤其是當鄭文德得知,要請他們出山去修建兩座巨城。
更是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些年隱姓埋名,爲的什麼?不就是等這一刻嗎?
不然他何苦要在家族裏一直培養着接班人,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的再次重現家族榮耀啊。
“太子殿下,真的信得過我鄭家?”
鄭文德激動的說着。
已經拜倒在地。
劉進理所當然的回答:
“當然,不然本宮何苦跑這麼遠?就是請諸位出山的,給本宮建城!”
霎時間,所有鄭家之人,都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