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下丟下無數的敵軍屍體。
戰鬥至今,屠柏也不能安心的指揮了,開始加入戰鬥當中。
只見一刀,又一刀。
每一擊斃命一個南越人。
從天亮戰鬥到天黑。
此時城頭已經擦黑了。
屠柏等人喘着粗氣,坐在地上歇着,看着剛剛打退的一波進攻,屠柏喊了一嗓子。
“報數!”
一直報到了第五百,才停下。
所有人默然,即使他們見過了生死,也不太適應了。
昨天可能還在啊一起釣魚養生,談論着誰家娃娃什麼出息,今日就天人永隔。
沒人能抗住這樣的打擊。
“五百零一!”
就在衆人沉默間,悲傷之時。
一道聲音響起。
屠柏的目光在尋找聲音的盡頭,想要找到這個可能還活着的兄弟。
但註定要失望了。
屠柏才反應過來,這道聲音有些年輕了。
只見城內,亮起了一片片的火把,一個壯漢正扯着嗓子喊着:
“五百零二!”
緊接着又一個喊着:
“五百零三!”
.......
一個又一個。
屠柏看到這羣人的時候,怒意頓生。
“誰讓你們回來的!”
爲首的一個壯漢,在城裏對着城頭上的屠柏扯着嗓子喊着:
“屠伯伯!崇平城的漢家兒郎怎麼能逃!“
一聲屠伯伯好像讓這個鐵血的將軍,變回了一個老翁。
但是怒意卻怎麼也忍不住:
“混賬!你們來了,誰管那些婦孺!”
爲首的漢子,不爲所動沉聲:
“屠鳴那羣小子能行!”
“是啊,屠伯伯,讓我們像縮頭烏龜一樣,讓自己的父輩頂在前面獨自逃生,我們做不到!”
“屠伯伯,我漢家兒郎,何時會被一羣異族嚇得落荒而逃?如果此時逃了,我等第一就是不孝!”
“第二更是不忠!”
“第三,會有心魔!”
“所以我們回來了,王德發之子,王用請求頂替父親參加戰鬥!”
強忍着哭腔,一個漢子說着。
他眼神好,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自己的父親。
知道,多半已經犧牲了。
更堅定了他留下來的決心。
屠柏還想再說什麼,可是此情此景,他實在是不知道拿什麼話來阻擋這羣熱血青年。
其餘的老兵看着這些也是眼睛泛出淚花,想說什麼。
“將軍,不行就讓他們留下來吧,怎麼也是咱們從小教導到大的,都有幾下子。”
萬碩,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
屠柏蒼老的臉龐在火光之下映照的通紅,眼角有一絲的晶瑩。
指着萬碩道:
“你知道讓他們留下來意味着什麼嗎?”
他得對城內老小負責啊。
他們老了,說實在的這輩子已經夠本了,就算是現在就死去,那也是賺着走的。
可這羣孩子們呢。
他們正是壯年啊。
屠柏怎麼忍心。
萬碩沉默了,點點頭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兩聲:
“知道,可屬下也知道,現在讓他們走,這一輩子他們也擡不起頭來,將軍如果您是這羣孩子,您會走嗎?”
一句話,說得屠柏啞口無言。
城下的漢子們,齊聲喊道:
“大漢的男人,只能站着生,不能跪着逃!”
徵雲月被這喊聲,嚇了一跳,急忙讓人查探。
屠柏沒說話,他拒絕不了了。
轉身,坐下。
不理!
城下的一羣人一看屠柏的反應,一個個的欣喜抑制不住。
很有秩序的登上城牆。
這道城牆,小時候自己的父輩不知道帶着自己等人玩過多少次。
只是今日,昔日的玩耍之地,變成了血腥的磨盤。
上城頭以後,這些人默默的把自己叔叔伯伯的屍體擡到城內,用席子捲起來。
身上的鎧甲也慢慢的解下來,穿在自己的身上。
這好像是一種傳承。
每個人都感覺重於千斤!
目光也更加的堅毅。
第二日,攻城還在繼續。
徵雲月也知道昨夜加入了一股生力軍。
氣得摔壞了不少的東西。
但進攻還在繼續。
而此時的刺奴還有蘇武,也終於在一羣頭領之子的帶領下,來到了崇平城的附近。
只是沿途的痕跡,讓刺奴的心裏很不安。
伸出手捻了一下地上的土,皺着眉對着蘇武道:
“你看看這些土!是不是有大隊的人從這經過的樣子!”
論起生存本領,兩人都是生存專家。
刺奴從小是馬匪窩裏長大,蘇武更不用說,貝加爾湖求生十幾載。
可以說開局一頭羊,剩下全靠天!
能活到現在,求生的本領相當的不錯。
聽到刺奴說的,眉頭也皺起來了。
“最少有三五萬人從這裏通行。”
刺奴心裏暗道不好。
“崇平可能有變!怪不得當初那個烏鱧搖禾表情很怪,估計這羣人早知道!不想讓我們過來。”
一切都想通了。
招呼來一個親衛:
“把那羣越人頭領的兒子帶來!”
也許他們能知道什麼。
只是註定白費了,一羣人一問三不知。
其實他們哪裏知道,在被送給劉刺奴帶路的那一刻起,這羣人就是棄子了。
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
刺奴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然後再派人去崇平請漢人官吏的。
可是此情此景,已經不容他優柔寡斷。
喊了一嗓子:
“沿着大路,全速前進!”
斥候隊的老大馬四問了一句:
“這羣人怎麼辦?”
漢軍有馬,可是他們都沒有的。
刺奴臉上毫無表情:
“留一個帶路,剩下的全殺了!”
他可不是善人!
留着也是浪費糧食。
不如殺了。
幾聲慘叫過後,全軍的速度提起來了。
原本都是牽着馬走的,現在全部上馬。
之前牽着馬,一是保存馬力,二是地形不合適。
現在,已經快到崇平城了,已經平坦了許多了。
上馬作戰不再是問題了。
大概也就是半個時辰的樣子,崇平城近在咫尺。
只是那沖天的喊叫聲讓刺奴怒了。
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
“隨我殺!”
他不知道爲何崇平城會被圍攻,但是他可以從望遠鏡裏清楚的看到那面代表着大漢的旗幟在城頭上飄揚。
城頭必定是漢軍。
凡是漢軍,皆是友軍,敢攻擊漢軍的那就是他刺奴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