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譁然,誰也沒想到劉進如此的不給面子。
畢竟這可是九卿之一啊。
太子殿下就這麼直接的破口大罵,真的好嗎?
回去抱孩子?
沒有比這個更讓人難受的了吧,這對於一個身居高位的人來說,簡直是侮辱。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史玉聽完以後,滿臉的苦澀。
緩緩的擦擦鼻涕,然後一拱手:
“臣,知罪!”
“只是臣想知道是不是造成了惡果了!”
他可不是這羣窮鄉僻壤裏的官吏,他來自長安,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個太子殿下的厲害。
甚至,當今陛下能當上皇帝,可以說完全就是因爲這位。
別說自己是九卿,就算是當朝的三公,又能如何?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兩代皇帝爲這位鋪路,他怎麼敢反駁。
更何況,這事情,還是他自己監察不到位惹的禍,該!
從史玉的服軟,讓在場有別的心思的人心都涼透了。
一個個都在想怎麼交代自己的問題,尤其是剛剛招供的那位老人,更是想如何戴罪立功。
劉靜冷哼一句:
“惡果,四十人因此喪命,老幼都有。受傷的還在統計,你說這是不是惡果!”
現在事情明瞭了,劉進倒不是特別的怒了。
史玉愣住了,眼淚嘩嘩的,跪在地上:
“臣該死!”
“盧子玉在哪,臣要親自問一問他,良心何在啊。”
劉進沒說話,轉頭看向了剛剛招供的那位,說了句:
“你是說對你從輕發落嗎?”
老人點頭,嚇壞了。
“你們也是嗎?”
其餘人如小雞啄米一樣、
劉進笑了:
“從輕發落?你們對得起誰啊,換位思考,你們敢住進這種房子嗎?”
“你們本該是本宮的眼睛,現在卻成了幫兇,你讓本宮如何對你們從輕發落!”
“啊?”
劉進的問話,沒人敢回答。
只是低着頭在地上跪着。
“拉下去吧,給個全屍算是本宮給你們最後的體面了。下輩子做個好人!”
此言一出,屋子裏頓時哭聲一片。
他們後悔啊,無比的後悔啊。
爲了一些小錢,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了。
一個個哭天抹淚的求饒。
陳木勝雙眼無神,不是用完刑了嗎?怎麼又要來?說真的他有點扛不住了。
沒人管他們的想法,羽林軍就把人帶下去了。
常鴻信插嘴道:
“殿下,不需要他們作證嗎?”
畢竟盧子玉還沒來呢。
“不需要!”
說完緩緩的閉上眼睛,眼底落下了一絲淚滴。
他以爲自己可以通過各種方式改變這些人的劣根性,沒想到自己三令五申還有人敢插手。
賺這種沒命的錢,何其的悲哀。
那四十口冤魂,與誰說冤枉?
人世間最難捱的從不是苦點累點,而是那一雙雙冷漠旁觀的眼睛,是那一顆顆被貪慾充斥的內心,是那明明自己花錢買來的房子,卻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劉進閉着眼在椅子上坐着,緩緩的說了一句:
“常老,你說這世間的人怎麼都想要試探一下本宮的刀利不利呢!”
“他們不知道曾經糧行人民魚肉百姓的下場嗎?”
“就這樣,還敢伸手!”
常鴻信看着劉進的樣子,覺得有些心裏堵得慌,他是一個一輩子奉獻給大漢的老兵,說實話他也不懂。
也是一直這樣勉勵自己。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在劉進好像也沒有想讓他真的回答。
此時,劉進心底想起一句話。
有人生來就在羅馬,有人生而爲牛馬!
這羣人得管!~
不多時,盧半城來了,那個盧子玉也來了。
劉進沒心思見了,直接交給了史玉去處理。
第二日,城頭掛上了一羣人的頭顱,說好的全屍並沒有。
不少人在周圍指指點點。
百姓們,感恩戴德。
劉進也去了安置這些受傷人的醫館,有人默默抹淚,有人滿臉悲傷。
但是看到劉進的時候,卻整整齊齊的給劉進躬身行禮。
“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劉進擠出一絲的微笑對着這羣人說道:
“家裏可都安排妥當了?接手的官吏安排的是否妥當?”
一句句問話,讓這些沒什麼知識的百姓頓時哭了。
“感謝,太子殿下掛念,都好!”
“是啊,太子殿下您放心吧,沒什麼過不去的坎,我們挺好!”
“太子殿下記得我等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一聲聲樸實無華的話,讓跟着來的常鴻信等人都覺得心口堵得慌。
劉進的看着一張張帶着傷的臉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是一羣何其可愛的人啊。
面對着自己努力構築的棲身之所,化成了肥皂泡。卻還在安慰自己!
覺得自己的掛念是恩德!
呵!
他不懂,這樣有着耐操美德的國人,爲何總有人連口飯都不想讓他們喫,連個住所都要抄一手。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這是劉進心底冒出的一句話,可千言萬語匯成了三個字。
草他媽的!
吏治要改,必須要改!
誰來也沒有面子。
“好好,諸位,此事必定一查到底,給大家一個交代!”
“你們好好休養,住處什麼的,不用擔心。”
說完給百姓們躬身行了一禮,轉身就走了。
沒反應過來的百姓們,過了好半天才愣愣的說道:
“剛剛太子殿下是給我等行禮了嗎?”
震驚!
盧家凡是參與此事的,都被處死了。
整個犍爲,崇文,武安三地所有官吏都覺得自己頭上從現在開始懸着一柄利劍,爆發出來了極大的工作熱情。
新城建設完,地也種完了,但建設兵團不能閒着。
這麼龐大的人口,不能閒下來。
該學習的學習,該幹活的還是要幹活,甚至劉進還對外一直爲建設兵團吸納人口。
除了犍爲,其他的附近郡縣也逐步的開始慢慢的往軍管區兼併。
劉進要開始了大動作,他要開運河!
鄭文德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先祖的鄭國渠已經是開天闢地的了,可太子殿下的設想更是天馬行空。
隨即身軀顫抖。
他能主持這樣一個浩大的工程嗎?
大漢的國庫能支撐的起嗎?
要知道這可不是建城這樣一年半年的工程啊,而是一個可能曠日持久的工程。
消耗的錢糧那絕對不是一點啊!
“太子殿下,敢問錢財從何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