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特麼的是不是玩不起!
這是在場的所有人的心聲,在聽到劉徹如此霸氣側漏的一句話的時候,安靜的連根針掉地上都可以聽得見。
尤其是大鴻臚,那臉色比便祕的還難看。
剛剛準備說得話,瞬間就說不出口了!
太子一脈的人則是看着劉徹如此霸氣威武,心頭暗暗的豎起來大拇指。
桑弘羊這老頭,劉徹的頭號大粉絲,直接上前去:
“太上皇。”
簡單的打了個招呼,雖然沒有說別的,但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君臣二人,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劉徹輕聲的安慰了一句“噤聲!”
桑弘羊穩穩的站在了劉徹身後數個身位,就這麼看着士族們。
壓力瞬間就來了。
大鴻臚額頭見汗,拱手艱難的說道:
“太上皇,太子殿下想要讓其餘百家崛起,不知您是否知道?”
那意思就是你是當初罷黜百家的領頭人,如今可別坐歪了。
只是大鴻臚的眼界,也僅限於此了。
在他的角度,他的世界裏,劉徹應該是不會自己打自己臉的。
可,一代帝王要是能讓臣子猜透心思,那他還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嗎?
劉徹之所以能威懾一個時代,壓得宗族,丞相,甚至百官都都擡不起頭來,靠的不僅僅是那不被人琢磨透的心思,靠的更是那超強的政治智慧,雖然可能晚年有些昏聵,可是非功過,自在人心。
聽到大鴻臚的話,劉徹輕笑一聲,花白的鬍子抽動了一下,淡淡的道:
“在大鴻臚的心中,朕就是這麼一個沒有格局的人嗎?”
格局,這是劉進總說的一個詞,他也學會了。
莫名的感覺逼格很高。
百官,嘀咕。
格局?
啥?
大鴻臚心中更是懵逼,你有格局了那得拿我們開刀唄?
他有點不舒服了。
“太上皇可否明示?”
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其實百官都看的出來,劉徹此番前來分明就是來站場子的。
大鴻臚多此一問了。
但大鴻臚不甘心啊。
劉徹看着大鴻臚如此不識擡舉,不由的冷哼了一聲。
這些年,屬實是讓儒家有些飄了啊。
如今居然敢逼着自己說話了。
不得不說,長本事了。
在心裏給大鴻臚判下了死刑了。
“我且問你,當年朕讓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時,你們這些儒生是什麼心情?”
大鴻臚聽着劉徹的話,急忙回道:
“自然是欣喜!”
說得百官翻白眼,那豈止是欣喜啊,簡直如同久旱逢甘露啊。
儒,那時候正處於青黃不接之時,先是經歷了之前大批典籍丟失,甚至道統差點都斷了。
也就是劉徹在這時候拉了一把,不然真要完了。
不要覺得危言聳聽,從高祖到景帝,漢家天下信奉的是黃老之學,講究的是天人之學,儒,上不得檯面。
當時的貴族,皇家,都以跟黃老之學的大家治學或者交往爲榮幸,毫不誇張的說,黃老之學的大家,在當時的大漢,就是頂流。
而儒家,不過是一個三線小明星。
直到。劉徹上位以後,支持了董仲舒等一衆儒家學子,這纔有瞭如今的局面。
“既然知道欣喜,但你們就沒想過有一天儒學跟不上形勢了,也會如同黃老之學一樣,慢慢的退出大漢的舞臺嗎?”
“大鴻臚請記住一句話,雷霆雨露具是君恩,當年能讓儒家崛起,也能讓儒家衰落,這天下終究是姓劉!”
“朕不死,誰也別想拿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要挾大漢皇家!”
“須知,當年朕能讓你儒家風光無限,也能讓你儒家就此淪落。”
此言一出,百官寂靜!
誰也沒想到劉徹會說得如此的直白,這簡直是撕破臉直接的罵了。
老子能讓你上臺,那也能讓你下臺。
至於你身後的利益階級,那是老子捧起來的,如果不服,那就試試老子的刀是否鋒利。
就連劉進都沒想到,劉徹會如此的霸道。
也是很震驚。
但是隨即又想開了,這不是很正常嗎?
這纔是霸氣的帝王呢,只是老了以後,把鋒芒和獠牙收起來了,但並不是全無了威勢了。
有那句話說的好,祖龍死,天下崩!
這話說的,有點意思的。
其實可以反着來聽,祖龍不死,誰敢折騰?
鎮壓一個時代,那不是開玩笑的。
而秦皇有這個資格,漢武也不遜色。
大鴻臚面若死灰,跟其餘的士族一樣,雙眼無神,他們都沒想到這一天。
他們真的怕了。
大鴻臚思慮了良久,點點頭,好像是認命一般匍匐在地上,挫敗的喊着:
“臣,遵旨!”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拜。
拜下去以後,徹底的向皇家服軟了。
世間再無獨尊儒術的局面。
其餘的人也紛紛下拜:
“太上皇聖明!”
對此,劉徹好像是在意料之中一樣,笑着把大鴻臚乃至於靠前的重臣虛扶了一下。
笑着道:
“這是件讓大漢更進一步的決定,怎麼你們沮喪的如同弔唁一樣啊!”
“還有大鴻臚你也是,也是一把年紀了,當年朕還記得你十幾歲就在朝爲官了,當年也是長安數得着的才子呢,如今也老了啊。”
“你再看看朕,如今已經快八十歲了,你今年也有六十多了吧?”
劉徹話鋒一轉,倒是讓大鴻臚有些不適應了。
點頭稱是:
“是啊,如今臣已經六十有三!正好趕上了陛下在位所有的黃金時刻,那時候,陛下雄姿勃發,誓要爲大漢打出一個百年安穩的氣魄震懾住了臣,也讓臣知道這個天下才子救不了國家!”
大鴻臚說着,目光有些發散。
好像是想起來了那些年的那些事。
當年他也是一鮮衣怒馬少年郎,什麼儒學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想的只有爲大漢崛起而讀書習武。
他見證了,劉徹時代最美好的時候。
無論是輕取龍城,還是收復河套,再到遠征百越,親眼看這個大漢的疆土一點一點的被眼前這個男人擴張到現在的地步。
說着,目光中的崇拜又回來了。
百官也陷入了追思,所有歲數大一點的重臣,都露出了一副追憶的模樣。
劉徹看着大鴻臚,也嘆了口氣:
“可爲何,當年鮮衣怒馬少年郎,卻變的如此的醜陋了?”
一語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