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禮坎花聽到拓跋天真的不要喫喝,也樂得省一些,畢竟那些材料也很珍貴的。
坦然的對唐方揮揮手:
“既然拓跋族長不想喫喝,那就別做了。”
“上一隻羊腿吧!記得撒上孜然!”
孜然也是漢人開發出來的,烤肉撒上一些孜然味道絕了。
唐方欣然領命,退出營帳,他知道烏禮坎花還是在防備着自己呢。
不然不會把自己趕出來。
只是不知道拓跋天來這裏是幹什麼的。
營帳內,烏禮坎花臉上的昏聵少了些,對着拓跋天問道:
“就剩下咱們兩個人,有什麼話直說吧。”
拓跋天聽到烏禮坎花這麼痛快也不抻着,直接就問了句:
“不知道烏禮坎花族長對於如今我烏孫國的前途怎麼看?對我們兩個部落生存怎麼看!”
眼睛死死的盯着烏禮坎花,企圖看出什麼。
好讓自己知道如何來說服他。
只是他失望了,烏禮坎花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一杯美酒,嘖了一口才說道:
“那是昆彌的事情,與我們這些部落的族長有和干係?”
ps:昆彌,國王。分大小昆彌。
拓跋天爲之一滯:
“那我們部落的現狀呢?您怎麼看?”
烏禮坎花還是那副表情
“現狀?現在不是很好嗎?有的喫,有的喝。只需要放放牛羊就能有穩定的生活,不好嗎?”
似乎意有所指,也似乎什麼也沒說。
拓跋天還是年輕,雖然勇武,有勇有謀跟烏禮坎花這樣的老江湖相比也是青澀的。
最起碼,定力上落了下乘。
拓跋天聽着烏禮坎花這種沒追求的說法有些沉不住氣了沉聲問道:
“烏禮坎花族長,我們正在被大漢的軟刀子吞噬啊,您就一點沒看出來嗎?”
“現在我們確實過的很安穩,可部落人口在流失,牛羊也在減少,以後一旦大漢斷了我們的交易,我們怎麼活?”
牛羊對於他們這些部落來說都是重要的戰略物資,發生雪災之時,就算是放棄一些部落裏的老人,也不會放棄牛羊啊。
可現在,大漢用一些物資就換走了。真要是兩國交惡,他們還有的活嗎?
本以爲能戳動烏禮坎花,可拓跋天失望了,烏禮坎花還是那副美滋滋喝酒的模樣,只是帶了一絲的笑:
“多慮了,我們別讓交易斷了不就行了?能有這兩三年的安穩生活不易啊,以往我們隨水而居,過的不比現在苦多了?”
烏禮坎花的話,讓拓跋天有些憤怒了。
頓時就問出了心中所想:
“那不一樣啊,以前我們雖然過的苦,可能掌握自己的命運,現在呢,我們被人家掐住了咽喉啊。”
烏禮坎花仔細的看了一眼拓跋天,良久以後才哈哈大笑:
“孩子,我這麼叫你,不生氣吧?”
拓跋天當然不生氣了,烏禮坎花年紀能當他父親了,資歷也比他這種新貴深的多。
搖搖頭,示意不生氣。
“孩子,你還年輕啊,知道一場雪災我們要死多少族人嗎?”
“知道一場戰鬥會有多少草原女子失去丈夫嗎?”
“知道大漢的強大嗎?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覺得很不甘心?”
“可我們有什麼辦法呢?”
“聽我一句勸,好好的帶着族人活下去,比什麼都強!”
此言一出,拓跋天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以爲烏禮坎花不如他想的遠,想的多,可實際上烏禮坎花明白他在說什麼。
只是他不甘心啊。
對烏禮坎花的輕視都少了許多,語氣也緩和了不少:“我知道這些,可我們是烏孫啊,我們是大漠裏的王者啊,您真的甘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活着嗎?”
“是,現在的生活確實好了很多,部落上的人可以不用去追逐水草就可以養活牛羊,因爲有漢人交易來的糧草嘛。甚至我還聽說漢人可以提供糧草,種牛種羊,我們部落的人只需要幫忙養殖就可以獲得不菲收入,可這樣我們不就是大漢的奴隸嗎?”
“甚至,有不求上進的人爲了一碗酒水,放下了我們的驕傲,這是在斷我們的骨頭啊。”
說到這裏,拓跋天痛心疾首。
烏禮坎花盯着拓跋天的臉龐,隨後幽幽一嘆:
“年輕人就是比我們有衝勁,我老了!”
“也衝不動了,只想在能享受的日子好好的享受生活,讓部落的族人喫飽飯不用被天災困擾,就夠了。”
說到這裏,烏禮坎花笑了:
“我知道你的來意了,明天我會逐出去五百戶,至於他們去哪裏我管不到了,這是我僅有能到的了。”
烏禮坎花的話,如同一柄重錘錘在了拓跋天的心底,拓跋天心沉入了谷底。
但也知道自己勸說不了這個烏禮坎花了。
拱手一抱拳:
“多謝!”
五百戶,也不少了。
能支援自己一些,證明這個烏禮坎花還是個心裏有烏孫,沒有徹底貪圖享樂的人。
拓跋天走了。
來時帶着希望,回去的時候卻感到心涼。
烏孫的族長都不想爲了烏孫的命運奮鬥,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烏孫連骨氣都沒了。
營帳內的烏禮坎花嘆口氣。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大漢何等的強大,是你一個拓跋部落,或者幾個部落就可以招惹的嗎?
至於送那五百戶,也算是留個香火情吧。
反正那五百戶都是跟拓跋天想法差不多的人,與其在黑水部落當一個不安定的因素,不如直接送給了拓跋部落,至於以後是生是死跟他都沒關係。
在他看來,拓跋天就是好日子過夠了。
給大漢養牛羊怎麼了?人家沒給你錢還是怎麼的?
這幾年的交易,讓整個部落都過上好生活了,何必呢?
對匈奴的下場,他也不是沒見過。
而西域那些小國的下場他也看到了,人家雖然隸屬於大漢了,可日子過得比誰不瀟灑?
除了腦袋上多了一個大漢官吏,其餘的有變化嗎?
兩相一對比,差別不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