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孝聽到常凌的問話嘴角泛出一絲的苦笑,拱手解釋:
“常校尉莫要多心,我這些兄弟都是老實人,都是被那些富戶欺壓的活不下去了,才犯了事兒的,如今想要從軍,還請校尉開恩。”
常凌聽到黃孝的話,心裏其實已經相信了,沉默了一下。
“好,既然如此,我暫且相信你,你們先跟上,回頭我會上報的。”
像是這樣被欺壓上山的,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近些年也有陸續下山的,只是像是黃孝這樣直接投軍的很少見。
就這樣,常凌的三千新軍又增加了一項新任務,就是帶着這羣剛來投效的人進行軍中的例行講解。
比如,軍中的各種規矩,其中最忙的是派駐下來的監軍,不僅要進行身份甄別,還有進行一定量的思想教育。
而常凌也一封奏報傳往長安,這些人何去何從還是要聽長安的話。
一連多日,乘着馳道快車,常凌等人算是正式入駐了互市小城,而原本的那些駐守士兵一個個撒歡似的坐上馳道快車準備回長安述職,隨後回鄉探親了。
原本駐守的校尉自然也是隨着回去了。
而此處暗子的首領,也隨着回長安述職了,都是在外多年的人,此次換防自然除了一線的暗子,都要一併的調換。
也正是這樣的變化,讓常凌接下來有些措手不及。
因爲暗子的首領根本就沒有跟他稟報拓跋部落的野心,常凌還是如同以往一樣的駐守,看着來來往往的車隊,爲國戍守這座小城。
這樣的情況直接持續到了入冬,入冬以後這裏的天氣變得更加古怪,讓一些從長安而來的士兵很不適應。
本就是早穿棉襖午穿沙的地界,如今隨着冬天的到來,寒風呼嘯,駐守的士兵不知道多少人手上生了凍瘡,或者水土不服。
好在現在軍隊配備着一定的軍醫,還有一些早就研製出來的膏藥,這才讓士兵不至於發生非戰鬥減員。
今日,常凌正帶着招子等親信騎着快馬巡邏,望着天邊出現的紅彤彤的雲朵一時竟然覺得這殘陽很美。
“招子,好久沒有看到這麼美的夕陽了。”
招子看着大哥呵呵直笑:
“大哥不就是夕陽嘛,都一樣。”
他理解不了大哥所說的美在哪裏,常凌還算是武勳後代,而招子他們純粹就是大頭兵起家了。
以前不是搏命,就是在搏命的路上,哪裏有功夫欣賞什麼夕陽啊。
常凌啞然失笑:
“叫你小子多讀書就是不讀。”
馬鞭輕輕的給了招子一下,聽起來聲音很大,可實際上壓根就沒有碰到招子的身上。
招子不以爲意:
“我現在就想太子殿下說得發老婆啥時候能成,啥時候也能給我家中添丁啊。”
說着嘴角還不自覺的添了一下,饞了!
就在兄弟幾人互相調笑的時候,天色也漸漸的黑了,隨着夜晚的到來,常凌也帶着人準備回去了。
可就在這時,他耳朵微微一動,好似聽到了什麼聲音。
出於多年行伍的經驗和警覺,常凌第一時間翻身下馬側耳貼在地上,傾聽聲音的來源。
突然,面色大變。
“快!回城!”
招子早就看出大哥的不對,多年的默契已經知道可能是出了什麼大事了,再說他也感覺到了大地在震顫。
騎兵!
大規模的騎兵!
在邊境出現大規模的騎兵不用想都知道是爲什麼了。
“敵襲!回城!”
招子第一時間就呼喊了起來。
拉着還在地上傾聽的常凌上馬就跑。
不是慫,是沒有必要,如此規模的騎兵他們十幾個巡邏隊根本就沒作用,如今之計回城整兵纔是第一要務。
更何況常凌還是主將,更不能出意外。
一時間,十幾匹駿馬跑的飛快,路上的人紛紛疑惑,常凌來不及解釋,只是留下了一兩個騎兵趕快高喝:
“有敵襲!趕快進城!”
路上的行人和商隊都愣住了,有人認出了這是新上任的校尉,然後猛地打了個哆嗦:
“快!回城!回城!”
“不行啊,咱們的貨都在車上呢!”
有聰明的商人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破口大罵:
“扔下!扔下!不要了!”
“命都要沒了!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是的,他說的沒毛病!
在這種情況下,跑進城纔有一線生機!
還是心中卻不住的哀嚎,這麼多年都沒事,怎麼突然就有敵襲?
趕忙把馬車上的馬匹脫下了繮繩,帶着人騎上就跑。
只期待能跑的快些。
這些年大漢戶籍制度和商隊完善,讓這些商隊賺足了銀錢,一次貨物沒了,還有下次呢。
命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有更聰明的,把裝滿貨物的大車堆放起來,看起來毫無秩序卻又能恰好抵擋住騎兵大規模進攻,算是爲自己逃命能起到一定的抵擋作用。
這條路上的商隊都是剛剛在各個部落裏收購完貨物的,一時間亂了起來。
更有不少人,不是漢人,而是烏孫部落的人。
此時也是摸不到頭腦,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要快跑。
而不過一刻鐘就剛剛車隊棄車的地方就出現了大規模的騎兵,領頭的赫然是拓跋天。
而此時拓跋天周圍的人看着面前堆放的一堆堆的貨物,那滿滿登登的大車,都在大笑:
“拓跋族長,這些貨物都是我們的了!”
“哈哈!跟着拓跋族長算是來對了。”
一個個囂張的指揮手下開始倉促的衝向大車,原本秩序就不是很好的拓跋天部落聯軍,此時更亂了。
都在哄搶大車。
這錢來的太容易了。
而拓跋天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下頭人看着族長面色不善小心翼翼的詢問着:
“族長,是否讓屬下帶兵勸說一下?”
拓跋天搖搖頭:
“不用!”
他心裏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這羣烏合之衆。
這些人都是他這些日子游說來的各個小部落的兵馬,不是所有人都如同黑水部落烏禮坎花那樣想的明白的。
在拓跋天的重力之下,這些人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