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進好奇的看着學徒：“這個怎麼說？”
學徒聽到劉進的詢問詳細的說着。
“我們錢莊跟別的系統不一樣，我們是學徒期比較慘，就像是我這樣的，每天累的要命，每天一半的時間幹雜活，另一半時間學習，這些學的可不是學校的那些內容，而是經濟相關的書籍，教課的師父管這個叫經濟學！”
“還要學外語，最起碼得懂點，殿下說了，總不能人家外國人來存錢了，還得僱個翻譯不是？當然這個不做硬性要求。”
“晚上還要練字，打算盤，每個月只有一天假期，可以回去探親！”
“苦着呢。”
“學不好，就要被打手心的，不僅如此還要考驗我們的品性，有的師父會不時的丟點錢啥的，看你撿不撿的，饞死個人！”
劉進聽着忍俊不禁。
“那你撿沒？”
學徒臉上出現一抹傲嬌：“這些師父也就是這些老套路了，我纔不上當呢。母親教過，學校也教過，叫拾金不昧。我有一回撿到了，覺得師父天天上課也挺不容易，所以把母親給的零花錢也一塊給了師父，想着算是孝敬！”
“哪知道，師父第二天就說我送禮，冤死我了。自那以後，我堅決不撿！任何試探都不接受！”
說完，劉進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他制定的，能不知道嗎？學徒是沒有工資的，前三年只能是白乾活，不過管喫管住。
不過，品行這方面，就有些哭笑不得了。當初自己也就是隨口一說。
可下面就開始用這種老掉牙的套路試探人心了？
唉！今天別說。收穫還不小，這不就是一個？
“繼續說，說你的頂身股！”
學徒也知道自己扯遠了，於是開始說正事兒。
“三年過後，才能上櫃臺當小工，有一年的試用期，這回給工錢了，還不少，根據前輩們所說，只要考覈過了，就可以拿到一毫的頂身股！當然表現好的話，還可以再漲！”
“哦？一毫？也不多啊！”
劉洵忍不住說了一句。
劉進看了一眼，沒說話。
學徒看着是一個跟自己同齡人，說話也放開了許多：“你知道個啥，這一毫的頂身股值多少你知道不？”
劉洵好奇的問道：“多少？”
在他想來，肯定也不會多吧？
哪知道學徒略帶一絲鄙視道：“你所分配的錢莊一年收入的一毫，你想想是多少吧！根據前輩所說，這兩年太子殿下大力發展跨國商業，錢莊大受歡迎，去年一年他們的頂身股足足有十金！至於多少錢，你自己算！”
臥槽！
即使劉洵也忍不住了。
十金啊！
自己雖然錦衣玉食，但是也沒自己賺過這麼多錢啊！
倒是劉進點點頭，這些都是他當初制定的。
一金能換一萬錢，錢大概有後世三到五塊的購買力。
而就算是按照最少算，十金就是十萬錢，十萬乘以三，也就是說一個學徒出師以後合格的小工，一年可以賺三十萬。
按照現在的購買力，一個百姓一年最多也就是賺個小工的六七分之一，但即使如此也足夠生活了，甚至還有盈餘。
按照後世的說法，這妥妥的是九九六，甚至零零七了。
但是，一人能拿這麼多錢，還管什麼九九六啊！
“但是，要是僅僅是這一毫的分紅，怕是跟前途比起來不算什麼吧？”
畢竟這些錢雖然不少，可當官或者當兵也不少。
當官有養廉金，當兵有補貼，現在大漢不差錢！
就算是小吏也有各種福利呢。
手裏還有權力，受人重視。
學徒嘿嘿一笑：“當然不止如此了，這些只是最開始而已，像是隨着職位的提升，還可以拿到更多的分紅，管理層有管理股！”
“就連死了，都有故身股，當然了，這個故身股就得看你的水平咋樣了，你的水平越高，帶出來的土地越牛，退休以後拿的錢也越多。”
“而且這錢可以一直放到你死後八年！直到你的孩子也能長到我這個歲數，這麼好的福利待遇，當官哪有這個香！”
學徒說完劉洵都傻眼了。
不可置信的看着父親，這一切都是父親弄出來的吧？
這一套，簡直是把人心拿捏到了極致啊。
活着的時候，你得好好幹活，好好帶徒弟，爲了更多的分紅。
這對人才培養來說，有大用！
每一個師父都會毫無保留的把絕活教給徒弟，避免了私藏手藝，畢竟你藏了，徒弟不行，你分的錢就少。
甚至已經把觸角伸到了下一代、
受到耳濡目染的下一代，自然也會自主的加入這個行列來，甚至，有了家學以後，這些人比一般的學徒上手更快！
這簡直了。
然後再循環！
完美的閉環。未來錢莊的人才只會是越來越多，不會少！
這樣的超前思維，劉洵現在纔看明白。
談話，到了這裏也就結束了。
學徒出去了，而劉洵一臉崇拜的看着劉進。
劉進笑道：“聽明白了？”
劉洵點點頭：“聽明白了，父親太厲害了！您這套制度，能保證人才用不斷檔！”
劉進輕輕一笑：“也不盡然，發展到最後可能會形成一定的父傳子的局面，不過那是好幾代以後的事兒呢，我是不用操心了。”
“今天讓你過來，是想告訴你，想讓人幹活，賣命的幹活，就得有所圖。”
“百姓不會跟你講家國情懷，他們只是想喫飽飯！”
“你指望他們像是大臣一樣，可以爲了某些虛無的理想拋頭顱灑熱血，很難。因爲他們的世界裏，能活着就是很不錯了。”
“所以啊，當以後你們年輕人走上了崗位以後，如果手下，百姓有怨言，要多想想，是不是哪裏出錯了！”
劉洵一一記下：“父親，我明白了”
劉進也不知道劉洵是真的明白了還是假的明白了，慢慢來吧。
時間有的是。
“另外，還有一句話，沒有完美的制度，所以也不能完全的迷戀某種優越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