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張姝蝶的立場,站在女人的立場,張姝蝶並沒有錯。可是她的出現,已經威脅到了別人的利益。威脅到了後宮娘子的利益,感覺到了苗娘子的利益。

    站在苗娘子的立場,她如此對待張姝蝶也沒有錯。

    苗娘子自己心裏清楚,官家已經看上張姝蝶了,她不可能冒着惹怒官家的危險將張姝蝶給趕出宮去。而且官家是皇帝,就算她將張姝蝶給趕出皇宮,只要官家想要,官家就能輕而易舉的就將張姝蝶給找回來。

    苗娘子她心裏清楚,她沒必要去做惹怒官家的事。

    如今她想給張姝蝶下馬威,讓張姝蝶給她下跪磕頭,這全都是宮規規定,在合理範圍之內。她沒錯,就算官家也不能說她錯,也不能因此就怪她。

    見到張姝蝶一個舞姬,竟然比她們這些娘子還要驕傲,就讓人忍不住想折了她傲骨。也是張姝蝶被那些男人給捧昏了頭,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完全不懂驕傲得分場合。

    一個舞姬,你哪來的資本在後宮娘子面前驕傲,難道因爲你的美貌嗎?

    張姝蝶這樣的女人,也是沒有遇到狠人,否則只怕都不知死多少回了。不說別人,張姝蝶這樣的人,若是遇到劉太后,只怕她早成冷宮的草肥了。

    苗娘子看出張姝蝶在掙扎,她給秋和使了眼神。秋和秒懂。

    秋和再次說道:“張舞姬,你這是不想給娘子行禮嗎?你不給娘子行禮,就是對娘子不敬。你還敢這麼看着娘子,就是冒犯了娘子。宮裏人人都得守規矩,不守規矩的人是不能留在宮裏的。”

    “既然你不願意宮裏的規矩,那就只能將你……”

    張姝蝶:“拜見娘子。”

    沒等秋和說完,張姝蝶她跪下了。因爲她不想被攆出宮去。不過即使跪下,她依舊跪得挺直。

    苗娘子沒有立即叫起,而是看向秋和。

    秋和再次說道:“張舞姬,你的行禮不規範。我給做個示範,你看好了。”

    秋和在張姝蝶前側跪下,然後說道:“教坊舞姬張氏姝蝶拜見苗娘子。”說完秋和雙手疊於額頭,跪伏在地上。

    苗娘子:“張舞姬,你看明白了嗎?”

    張姝蝶不得不再次行禮:“教坊舞姬張氏姝蝶拜見苗娘子。”張姝蝶照着秋和示範的給苗娘子行禮。

    她最終是跪伏在了苗娘子腳下,爲了留在宮裏,爲了不被趕出宮去。

    張姝蝶並不是不會行禮,她只是不願意。進了教坊的舞姬歌女,她們的禮儀都有專門的姑姑教導過的。並且叮囑過她們,在宮裏絕不能在規矩禮儀犯上。

    張姝蝶自然也是學過規矩禮儀的,只是她太驕傲了,不願意給後宮的娘子們行禮,甚至她不願意給曹皇后行禮,她只想給官家行禮。

    驕傲的張姝蝶自己覺得只有官家才配讓她心甘情願的跪下行禮。

    但今天她的傲骨折了,她跪伏在了苗娘子腳下。傲骨只要折過了一回,就再也不可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張姝蝶心裏已經恨上了苗娘子。

    她跪伏在地,朝下的雙眸充滿了恨意。苗娘子沒看見,不過就算是苗娘子看見了,也不會在意。

    畢竟從苗娘子決定讓張姝蝶跪下給她磕頭時,決定折了張姝蝶的傲骨時,苗娘子心裏應該早就知道,張姝蝶一定會恨上她的。

    就算是知道了張姝蝶會恨上她,苗娘子也不會在意,也不會後悔。

    苗娘子:“起來吧。”

    張姝蝶:“謝苗娘子。”

    “不知娘子叫奴來有何事?”張姝蝶站起來之後,她垂着眼眸問。她不敢擡眸看苗娘子,怕暴露了她心裏的恨意。

    苗娘子:“昨天你的舞跳得很好,來參加宮殿的王公大臣們都很喜歡,我也很喜歡。只你是舞姬,身份太低了。這樣吧,我難得看上個閤眼緣的,以後你就留在鳳儀閣當宮女吧。”

    張姝蝶:“舞姬出教坊得有官家的旨意或是聖人的懿旨纔行,恕奴難從命。”

    張姝蝶她已經跟曹皇后合作了,曹皇后已經許諾會舉薦她去服侍官家。張姝蝶更想跟曹皇后合作,而不是去給苗娘子當宮女。

    苗娘子:“這事你不必擔心,我自會去跟官家說。我如今身懷龍胎,剛封婕妤,想我多個宮奴服侍,官家會答應的。”

    苗娘子淡然從容說道。她有資本能讓官家答應。

    可是張姝蝶還是不願意。

    張姝蝶:“苗娘子,奴已經答應過聖人要去服侍聖人。”

    苗娘子:“皇后那你不必在意,皇后最是賢惠,她必不會跟我搶人。”

    張姝蝶不說話,她用沉默反抗。

    苗娘子:“怎麼,你不願意?不願意到鳳儀閣當宮女?”

    “你需知道,我這是爲了你好好。”

    “昨晚你敢御殿當在衆目睽睽之下勾.引官家,想必你一定自信能引起官家注意。你的確是成功了。官家的確是被你吸引了。”

    “你是舞姬,你應該知道舞姬不僅身份太低,而且也不清白。若是讓你以舞姬的身份直接服侍官家,這會有損官家的名聲。旁人會覺得官家依戀美色。”

    “宮裏例來有宮女服侍官家後封娘子的先例。宮女身份雖低微,但勝在清白。你先在我身邊當宮女,等過些日子再去服侍官家。你明白嗎?”

    苗娘子一番話全都是爲官家爲張姝蝶考慮,都是爲她們好。

    苗娘子想起了伊曼容的話,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得不到的纔會一直惦記。既然不能除掉張姝蝶,那不如就將她推出來,推到官家面前去,讓官家輕易到這張姝蝶。

    苗娘子倒是想開了,尤其是在張姝蝶跪伏在她腳下之後,苗娘子看開了,對張姝蝶也沒了嫉妒。

    張姝蝶聽到苗娘子這話非常驚訝,她沒想到苗娘子叫她來,這是個意思。

    苗娘子竟然不是想將她趕出宮中去,而是想擡舉她服侍官家。這讓張姝蝶震驚不敢置信。

    剛纔她還覺得苗娘了在侮辱她,現在苗娘子竟然要擡舉她。

    苗娘子也不管張姝蝶那震驚的神情,也不管張姝蝶是怎麼想的。

    苗娘子又說道:“要服侍官家,首先得懂宮裏的規矩禮儀,這些日子你就暫時跟秋和好好學習吧。秋和,帶張氏下去吧,找個房間讓單獨住。”

    秋和:“娘子。張姑娘,請隨我來吧。”秋和對張姝蝶的稱呼也立即改變了。

    張姝蝶:“謝苗娘子。”

    張姝蝶竟然給苗娘子行禮道謝,着時叫苗娘子驚訝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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