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學樓的某間教室，連同霍可在內的二十多名學生已經坐了大半個教室，而且在外面還有人陸陸續續地加入。
來這裏的第一件事，扎馬步，抄課文...
嶄新的教室裏，剛剛準備躺下的孫莎莎和李潔就被直接叫了起來，然後就被帶到了這裏。
當她們看到這一幕惠州也是直接愣住了，半晌都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
“這幾個抽菸的。”王成直接點了霍可幾個人解釋了起來，“那兩個是打架的，還有那幾個是幫腔的。
還有這個，對就是你面前這個，隨地撒尿的，他孃的還尿老子鞋上了！”
王成說完之後，孫莎莎直接往旁邊走了幾步，離他遠遠的。
“.....我換鞋了！”
“你離我遠點，再遠點！”孫莎莎阻止了王成的靠近，然後看向了在場的這些人，“所以呢，是要告訴他們這麼做不對麼？”
“哦...那倒不是。”王成直接笑了一下，“蕭爺說了，用嘴告訴他們規矩沒啥效果，爲了這點事直接開打也有點過分。
所以就讓他們抄點古詩詞和課文得了，到時候考試不也得考麼？
您二位是過來幫着看着的，畢竟咱沒文化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糊弄我。”
聽了王成的話語之後，孫莎莎和理解也是忍不住互相對視了一眼，對於這種處罰倒也是第一次聽到。
“你們這樣...可是填鴨式教育...”李潔看着被王成等人看着奮筆疾書的這些學生，從這些學生的臉上，她甚至還看到了不服氣的表情。
甚至還有人臉上帶着傷，一看就是剛剛被王成揍了。
對於這個雖然孫莎莎一直攔着，但是李潔還是走到了他的面前，朝着他大聲訓斥了起來。
“現在國家已經不讓你們這麼做了，我們要素質教育，不能這麼填鴨式教育！”
“啥？”王成看着面前的李潔，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啥叫填鴨...填鴨那個啥，還有那個素質是個啥？
對，素質！
這個隨地大小便的就是相當沒素質，他得加重處罰！”
“不是這個！”李潔被這傢伙的這個腦洞給氣笑了已經，“我說的是素質...就是你們不能這樣。
我知道蕭谷總是說什麼成績成績，我也知道你們都想要讓這些孩子關注成績，有好成績。
可是你知道這對他們的傷害有多大麼？
你們這麼逼迫他們，這是會讓他們記一輩子的，會毀了他們的未來...”
“那也得先有未來纔行！”
就在李潔怒氣衝衝的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趙秀蓮也拎着兩個灰頭土臉的小姑娘走了進來，然後將他們扔到了王成的面前。
“她們兩個去食堂...嗯...反正一起罰了就行了。”
倆小丫頭是去食堂偷東西的，倒不是因爲自己沒喫飽，是想把東西偷回家去，然後給自己的媽媽喫...
孝心是真的好，但是這事兒是真的不能幹。
王成看了趙秀蓮一眼，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直接拎着兩個灰頭土臉，腦袋低到了胸口的丫頭片子走到了角落裏。
“語文沒了，抄單詞吧...來趕緊的！”
看着又多了兩個人的隊伍，李潔感覺這就更過分了，可是還沒等到她開口，趙秀蓮就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俺就是個村裏的女人，有很多名詞俺的確是不知道，但是俺知道一個最簡單的道理。
那就是你剛剛說的未來，他們未來會不會恨我們，俺是真不知道，但是俺知道他們得先有未來纔可以。
你知道爲什麼蕭谷敢在這裏這麼做麼？真的只是因爲錢麼？”
“我...”李潔想要說難道不是爲了錢麼，但是他覺得這裏還有這麼多的學生，她不能說...
但是我們更知道這是爲了這羣孩子的未來，就是爲了讓他們有未來。
你以爲他們爲什麼這麼乖乖地聽話，他們的家人對此一聲不吭？
他們不知道這種日子不好受？他們知道！
可是他們更加都清楚，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趙秀蓮說完之後還看向了角落裏那兩個正在掉着眼淚，然後奮筆疾書的女孩子。
“我不認識她們兩個，也不知道她們兩個叫什麼。
但是我可以和你打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們明年甚至是今年可能就要嫁人了。
兩三年之內他們就會養育自己的孩子，然後繼續生，繼續養....”
“結婚？生孩子？”已經二十六歲的李潔直接驚叫了一聲，“她們還是小學生啊！”
“什麼小學生不小學生的，都過了十四歲了反正。”
“.....”李潔被這句話驚住了，“十四歲又怎麼樣，國家規定...”
“國家規定她們就必須一輩子在這座大山裏面麼？”趙秀蓮打斷了天真的女人，“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已經結婚五年了。
但是我連結婚證都沒有你會怎麼想？”
“....”
“我姐姐十四歲嫁人，十七歲生第三個孩子的時候死了，到死也沒有見過結婚證長什麼樣子。”
“....”
“這裏是山裏，山裏的女人最大的作用就是嫁人的時候能夠換來些錢，換來一些幫助家裏過得更好的好處。
只因爲這裏是最貧困的大山，不是那風景秀麗的旅遊勝地。
如果你在這裏多生活幾年，或許你還能夠見到姐姐妹妹嫁人是爲了給自己的兄弟換媳婦的。
這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趙秀蓮的話讓李潔乃至於一旁的孫莎莎都已經愣在了原地。
相比較於更加容易接受這大山生活的郎懷義，其實這麼久了兩個女老師還是沒有真正的融入進來。
如今他們聽到這裏的時候，就和聽天書一樣，荒唐不羈，荒唐可笑...
可這麼荒唐可笑的事情就這麼出現在了他們的耳中，而且...似乎只是這裏的現實。
“蕭谷做的很多事情當然不好，甚至就連我們當初都開玩笑說過這種話。
讓他當這個學校的校長，恐怕會讓這個學校的學生生不如死。
但是...換句話說，在這裏之前，蕭谷不是已經在西楊村我們自己的孩子身上試驗過了麼？
他是確定這種程度，家長和孩子都能夠接受纔會繼續推行下去的。
他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種莽夫。
你們再看看這裏面的人，爲什麼都是...幾乎都是男孩子？
並不是說男生更加的調皮，也不是因爲他們更加的不聽話，而是他們還有選擇。
對於他們來說，就算是考不上大學他們也可以去試着打工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但是那些女生卻不會這麼想。
她們早就已經知道了這座大山裏面的規矩，也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她們很清楚，如果不能抓住這一次的機會，或許等待她們的將是暗無天日的未來。
你覺得那個時候的她們就是她們所需要的麼？”
“.....”兩個女人看着面前的趙秀蓮，再看看面前的學生，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對了，蕭谷說要懲罰他們抄多少了麼？”
“呃,,,一筆！”
“什麼？”這一次就算是趙秀蓮都愣了，“什麼叫做一筆？”
“就是...一筆！”王成將一根碳素筆拿了起來，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冷汗直冒的話語，“把這根筆抄沒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