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竟然會有這一手,到底是誰教他的?
唐月急了,握緊程毅的手:“怎麼辦?這樣下去,我媽恐怕會改變主意,不能讓吳德再說下去了。”
在程毅的示意下,中途休庭,他們陪着鍾婉君到了隔壁休息室稍作休息,鍾婉君還哭着,心情久久都無法平靜,滿腦子都是吳德懺悔認錯的樣子。
唐月給母親遞來熱水,讓她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
“媽,你不會因爲他幾句話,又動搖了吧?”
鍾婉君遲疑了,她擡頭看着唐月:“可是,你剛纔也聽到了,他那個樣子,不像是在演戲吧!我看他道歉,特別誠懇,我從來沒見過他向我道歉,這還是第一次。我能感受到,他真的已經知道錯了。而且,不是有精神鑑定報告嗎?他有狂躁症。”
“媽,你怎麼還是那麼好騙。不管吳德是什麼情況,你還要回到以前暗無天日的日子嗎?你忘了,他當時是怎麼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有一次,就有以後的無數次。你不能再心軟了。”
律師也向鍾婉君解釋:“這應該是對方律師的一種手段,拿捏住你的弱點,知道你容易心軟,纔在你面前打感情牌,看看你會不會改變主意。我的意見是,堅持到底。我們證據充足,不管對方怎麼認錯,他傷人是事實,這已經構成了家暴,情節惡劣,離婚是肯定的。對方不過是在做垂死掙扎!”
“媽,你聽見律師說的話了嗎?我們勝券在握,你不動搖,結局就不會改變。”
鍾婉君猶豫了一下:“我只是看着,他剛纔那個樣子,挺可憐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想想他是怎麼毒打你的,你難道真要死在他手裏,才知道後悔?媽,現在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你這麼一鬧,再撤訴,就不怕他回來後對你變本加厲?”
這話終於起到了作用,鍾婉君腦海裏閃過一些畫面,頓時打了個寒顫,開始搖頭。
“不!我不能動搖,我要離婚,我不能再讓他打我了。他有狂躁症,以後還會這樣的,我不能被他打死。”
“你能這樣想就對了,一會,別聽他說些什麼,你只要記着他之前是怎麼打你的。”
休息時間到!
吳德又加了一段深情演說,只是這次,鍾婉君一點反應都沒有了。吳德攥緊拳頭,知道沒用了,不再掙扎,坐下後,只是死死盯着鍾婉君。剛纔明明有反應,怎麼休息一會回來就不管用了,肯定是唐月那個死丫頭對鍾婉君說了什麼。
從小,她的鬼點子就有很多。看來,這次是真的沒辦法了。
最終,法官宣判,吳德和鍾婉君解除婚姻關係,吳德淨身出戶,任何財產都沒有,算是徹底敗訴。只是沒有要求吳德再賠償鍾婉君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算是看在過去的情分上。
鍾婉君怕了,躲在唐月背後,不敢看吳德。吳德被人帶走後,鍾婉君才徹底鬆了口氣。
這場噩夢,總算畫上句號了。
“媽,結束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動手打你了。你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以後,我們一定會越來越好。”
鍾婉君拿着手裏的離婚證,抱緊唐月痛哭出聲:“我自由了嗎?我可以重新開始生活了。”
她是自由了,只是這也意味着,以後,她的家也散了。高興之後,鍾婉君還是有些失落,回去的路上,她纔敢開口問起。
“唐月,那吳德以後,會怎麼樣?”
“他傷了人,這事肯定要依法處理的,程毅傷得不重,應該就是關幾個月,出來後,他要過怎樣的生活,就看他自己的選擇了。媽,這個人以後和你都沒有關係了,你還去關心他幹什麼。你現在要想的是,自己以後要做些什麼。”
結案那天,唐月買了不少食材回家清楚,和母親一起下廚,還和鍾婉君喝了點酒。看到母親勇敢邁出了這一步,唐月從心裏爲母親感到高興。曾經,她以爲母親這輩子就要斷送在吳德手裏了,沒想到,這事還有峯迴路轉的一天。
“媽,爲了慶賀你重獲新生,我敬你。希望,你以後能活得自在快樂,平安順遂。”
“我也希望,你們夫妻倆能夠越來越好,和和美美。”
唐月顧着和母親慶祝,沒發現程毅看着她們,沒怎麼說話。直到晚上離開,唐月發現,程毅的情緒並不高,看着更像是有什麼煩心事。
路上,她試探着問了一句:“程毅,你是不是有心事?不高興嗎?”
“沒事。”他擠出一絲笑容,沒有多說,唐月也沒有追問,大概是和他自己有關的事,他不願意說,唐月也不好逼他,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程毅看她突然變得這麼安靜,有些納悶:“怎麼?剛纔不是還很開心嗎?”
“我看你情緒有些不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程毅笑着嘆了口氣:“我真的沒事,只是看到你和你母親的事,有些感觸。”
唐月這纔想起,一直到現在,她好像從來沒見程毅提起過他其他家人,唯一見到的,就是程毅的爺爺。
那……程毅的父母呢?
“你爸媽……”
“我家裏的情況比較複雜,以後有機會,我再慢慢告訴你。不說這些了!”
唐月能感覺到,程毅並不想自己多問關於他家裏的事情,難道是有什麼隱情嗎?
累了一天,唐月洗完澡躺在牀上,沒一會就睡着了,程毅卻輾轉難眠,睡不着,他只好起來,給自己倒了杯酒,想起白天種種,他拿着手機,點開了加密的相冊,裏面竟是一張穿着白色旗袍女人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