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鬆了口氣,原本還擔心,段德海認出自己,那就有些尷尬了。
程芮積極介紹:“三弟,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段德海,段先生。他的醫術,可不是一般中醫館那些專家能夠相提並論的。”
段德海笑着朝程毅伸出手:“程少,久仰大名,如雷貫耳。”
“段先生,請!”
大家紛紛落座,段德海正好坐在唐月正對面,不由得多打量了唐月幾眼。
“程太太看着有幾分眼熟,我們可是再哪見過?”
程毅解釋:“我愛人之前在醫院工作,段先生也許在什麼時候見過,正常。”
段德海眼神一亮:“原來是同行啊!程太太這麼年輕,又是醫生,程少真是有福氣。”
大家邊喫邊聊起來,幾句寒暄後,程芮主動進入了主題。
“今天我組這個飯局,讓大家認識一下,就是想讓段先生給三嬸看看。她這個情況,西醫治療沒什麼作用,段先生的鍼灸可是出了名的厲害,說不定,讓段先生一看,三嬸的病就好了。”
段德海還知道謙虛,連忙擺手。
“程小姐誇張了,我就是個藥材商人,以前跟着師父學醫,談不上多厲害,要是程少有需要的話,可以帶我去見見你母親。不是我誇大其詞,西醫治標不治本,認真說起來,還是中醫的效果更好。”
程毅漫不經心擡起眼皮,打量着段德海,一雙眼睛寒氣逼人,連段德海都有些受不住。他也和各種各樣的人打過交道,還是頭一回見到氣場這麼強大的年輕人。
“程少不說話,可是信不過我的能力?”
“聽段先生剛纔這麼說,你有多久沒有行醫了?我現在看段先生,倒沒看出半點醫者的氣息,全是商賈氣,實在很難放心。”
段德海還是第一次被年輕人明目張膽懷疑能力,心裏多少有些不快。以往,他給那些顯貴之人看病,那些人無不對自己恭恭敬敬,就怕惹他不高興。
眼前這位倒好,剛見面,就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
眼看氣氛變得微妙,程芮連忙從中解釋:“三弟,這人是我好不容易請來的,我可以擔保,段先生的醫術,絕對沒有問題。我們是一家人,我還能害了三嬸不成?”
程芮說笑,程毅可不給她面子。
他淡淡回了一句:“那可說不定。”這下,連程芮都尷尬得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這麼聊,豈不是要把天聊死了?
她艱難擠出一絲笑:“三弟,這話,你可不能這麼說。我爲了三嬸,找人託關係四處打聽,不也是爲了你們嗎?你這麼說,可就讓人有些寒心了。唐月,你也說句話。”
唐月笑笑:“人命關天的事,我也不敢輕易下定論。程毅一直很有主見,他的決定,我都會支持。”
夫妻一條心,這下,程芮倒成了壞心眼的外人。
“不知道,段先生師從何人?畢竟,名師出高徒。”
段德海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被華老趕出師門的時候,曾經答應過,離開師門,以後不管他做什麼,都不能打着華老的名號。這些年,大家心照不宣,也沒人再問段德海的師父是誰。
現在突然被程毅問起,段德海不想回答。
他笑道:“師父是師父,我是我。給你母親看病的人是我,提我師父,意義不大。”
“段先生,你有如今的成就,學了一手好醫術,不都是你師父成就的嗎?你該不會自己功成名就,就把師父給忘了吧!做人,可不能忘本。”
字字句句,無疑是在戳段德海的痛處,段德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也不說話。
程芮連忙拉了拉程毅:“三弟,我可以保證,段先生的師父是行業內的泰山北斗,至於是誰……”她看了段德海一眼,靈機一動:“他們師門的規矩,出師後,在外行事,就不能透露師父的身份。這是規矩,對不對?段先生!”
說完,程芮偷偷爲自己捏了把汗,佩服自己的應變能力。段德海當年被華老逐出師門,那是段德海的禁忌,誰都不能提。程毅怎麼偏要問這事。
但願,段德海沒有惱怒。
段德海維持着友善的笑,點了點頭:“不錯!師父是師父,我是我。都出來這麼多年了,要是再提師父的名諱,豈不是顯得我太沒用?程少要是信不過我,可以去打聽一下段某的能力,我也不是第一次給人看病了。”
段德海覺得,程毅有些看輕自己,又補了一句。
“本來,我不輕易給人看病。還是看在程小姐和我的交情上,才答應出來見見。”
程毅挑眉:“是嗎?其實,我也打聽過,你們行業內,的確有一個姓段的中醫,主要經營藥材生意。我沒記錯的話,他好像只給有身份的人看病。”
段德海想來,有錢人都喜歡彰顯自己的身份和旁人與衆不同,想必,程毅也不例外,就大方承認了。
“我的規矩,的確是這樣。一些微不足道的人,不值得我浪費時間。我的時間,自然要用在重要的人身上,好比,程少母親這樣,在程家舉足輕重的。”
程毅輕笑了一聲,爲段德海拍手叫好。
“好一句‘舉足輕重’,我倒是不知道,人命還有這麼大的區別。段先生的師門規矩真獨特,醫富不醫貧。我記得,國醫聖手,華勝天,對待病患也是一視同仁,段先生特立獨行,好膽量。”
段德海沒想到程毅會提起自己的師父,一臉豬肝色。這頓飯,很難喫下去了。
“看來,程少是看不上段某的本事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不過,我可要提醒程少一句,你母親的情況,除非能請到華勝天本人親自診治,否則,整個行業內,再無一人能和我相提並論。程少自己掂量掂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