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盡黑暗中長大的人,很難再相信光明,既然無人幫他,他便親自動手,殺死那些表面光鮮正義,實則內心骯髒作惡無數的權貴。
最後甚至成立了組織,專門爲與他有一般經歷的卻申冤無門的人,去殺死那些人。
而這些都是在社會上有錢有勢的人,怎麼可能不引起關注,這件事甚至驚動了軍方,成立了專門針對這個組織的力量。
原主便是其中的一員,成爲這個組織的臥底,按照軍方的指示配合完成任務,收集證據,剿滅這個組織。
就如同林父所言,原主是個“離經叛道”的人,幼時她親眼目睹母親被仇家所劫持,而父親卻是先救下了其他人質,最後讓母親慘死於仇家手下。
這便造就了原主即痛恨罪犯,卻厭惡正方的無能與其間深埋的黑暗。
而段偃與原主本質上是一類人,極度張揚的離經叛道,與極度壓抑的冷血無情,同類人總是容易走在一起,卻註定無法靠近,原主在段偃這條河邊溼了鞋,在最關鍵的時刻原主選擇違背上級的指令,放走段偃,女殺手的最後一刀最終指向了自己的脖頸,血液如殷紅的玫瑰綻放在那陰暗潮溼的地下室中。
“段偃,下次換個亮堂點的,玫瑰可不喜歡開在這地方。”女人紅脣微勾起,笑得張揚。
“好。段偃臨走前答應道,看向原主的目光中神色複雜難明,卻唯獨沒有原主想要看到情緒。
“嘖,你真的很無聊,走吧。”
這一刻她突然釋然了許多,鋒利的刃尖劃破脖頸上細膩的皮膚時,她忽然想告訴老頭子,如果是她,她還是想救下母親,哪怕犧牲自己,但似乎留在這世上的人更加痛苦,她不想留了……
想到這裏,林若笙不由斂下眼眸,有一顆晶瑩淚珠從眼角滑落。林若笙伸手擦去,傻丫頭,即使到了最後一刻,還是倔強而固執啊。
“喂……”林父威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卻是許久的沉默。
“林若笙!你到底什麼事!我很忙,沒有時間跟你瞎鬧!”
林父吼道,語氣中卻帶上了些緊張。
“老頭,我好像有點想你。”
林若笙緩緩開口,聲音中沒有了往日惡劣的味道。
那邊顯然沒有料到林若笙會這麼說,沉默了許久。
“想家了,任務做完就滾回來……”
林父彆扭地說着,他們父女兩有多久都沒有好好說話了,兩人無論見面還是通話,要麼是言辭激烈的對轟,要麼就是林若笙的冷嘲熱諷一字一句全部都如同尖刀插入他的心裏。
“好了,好了,又開始嘮叨嘮叨嘮叨,不想你了,掛了。”
林若笙說着就要掛斷電話。
“等等,小淮那邊,你什麼時候告訴他一下實情,他都已經查到我這了。”
林父的語氣中頗有些無奈。
“喲,沈警官的效率倒是挺高的嘛,要是讓他知道我是你女兒,他會不會把你也端了?”
林若笙一挑眉問道。
“林若笙,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辭,我是你上司。”
“嘖,老頭你怕啥,我就開個玩笑,不會是這幾年揹着我們,幹了什麼喪天害理的事了吧,小心被段偃盯上。”
林若笙輕嘖了聲,半開玩笑說道。
“林若笙!”林父氣極。
“老頭,你氣什麼,我就開個玩笑,你要是真做點什麼,那你就是這輩子都對不起我媽。”
林若笙淡聲說道,雙方都陷入了沉默。
“行了,今天心情好就不刺你了,掛了。”林若笙率先打破了沉默,直接掛斷了電話。
社會毒瘤,F市局局長涉嫌多起案件,貪污受賄,官官相護,欺男霸女……
F市局長被捕入獄,引起了F市的軒然大波,新聞報道中,沈淮遼滿面肅然地接受着採訪,最後的單獨講話中,他的目光直視鏡頭,似乎要通過鏡頭與什麼人對話。
“即使再光明的地方,也會有黑暗的角落,但這樣的角落總會被光明照到,而不是用更黑暗的手段將其掩埋……”
“哪裏黑了,明明亮堂的很,怎麼樣?有趣吧。”
林若笙反駁着,對着身後默默注視電視的段偃說道。
“你告訴他的?”
段偃問道。
“這倒是沒有,他察覺到的。”
林若笙雙手環胸,看着電視上滿臉肅然的沈淮遼,不由感慨,嘖,還是我家警官哥哥帥。
“愚蠢地可憐。”
段偃扶了扶那金絲框的眼睛,緩緩評價道。
林若笙撇了撇嘴,自家男人明明就是聰明小淮好不好,雙標狗,就喜歡女主那種傻里傻氣的。
“今天我看到一個女警,在棠南路抓小偷,最後小偷沒追到,不知道哪來的一隻狗,攆着她就跑,真蠢。”
來啊,互相傷害啊,你罵我男人,我說你家警察小姐。
“呵……是很蠢。”
段偃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多了一抹稱爲笑意的情緒,輕笑一聲說道。
嘖,這狗糧算是喫到了,這算是大聰明總是喜歡小笨蛋?
林若笙想着,不過莫以希的確是個招刃喜愛的小笨蛋。
原劇情中,段偃最後死在了莫以希的槍下,律法規則最終站了上風。
伴隨着莫以希不可置信的目光,扔下那根本沒放子彈的手槍,一步步朝着莫以希走去。
“警察小姐,這回你可以立大功了,抓到了我這個大壞人……”
但劇情的崩壞,莫以希最終站在了段偃的身前,爲他擋下了向他襲去的子彈,在段偃懷中死去,那延續自父親的警徽也黯然失色。
段偃也徹底瘋魔,莫以希的死無疑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世界崩塌。
而沈淮遼,則是一直堅持追查着林若笙與段偃這個組織,在F市局局長鋃鐺入獄後,便在F市選人組成臨時追查組,莫以希也因此成爲小組成員。
所以沈淮遼算得上是莫以希的半個師傅了,而崩壞的劇情中舉槍射向段偃卻被莫以希擋下的那個子彈正是來自沈淮遼,他也因此動搖了心中的信念,看到自己的徒弟死在自己的槍下,自那以後,他便再也沒有了拿槍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