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這種情況微臣還真沒有聽過。”
林老御醫搖頭摸着自己的山羊鬍:“但若是依您說的孩子一直高熱不退,恐怕對孩子未來智力有所影響。”
對智力有影響?
意思是小寶未來有可能會變成一個傻子?
這個認知讓江晚靈渾身都在打顫。
她不敢置信的辯駁:“不會的不會的,這怎麼可能,不就是發個燒嗎,怎麼就跟傻子扯上關係了。”
男人看她這副模樣,心裏不由也跟着難受起來。
“晚晚,沒事的,”他伸手把人抱在懷裏,低聲安慰道:“宮裏的御醫見多識廣,咱們先把小寶接過來給他們看看,情況未必就有你想的那麼壞。”
江晚靈想想也是這個理,心下稍安。
她堅定道:“那我們馬上去東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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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境,宋家大營。
“這麼久了,人查到了沒有?”
案旁的少年屈指叩擊桌面,面上明顯有些煩躁。
“傅景修現在已經在調兵遣將,都這個時候你們還連個探子都揪不出來?”
下屬戰戰兢兢道:“將軍,四軍的暗子基本都是多年前就已經佈下,熟悉軍中一切事務,短時間要把人揪出來怕是很難。”
陸少卿看他一眼,突然冷冷一笑:“所以呢,這就是你們拿着宋家糧餉卻找不出人的理由?”
他正在氣頭上,下屬吶吶,不敢再多言。
陸少卿垂首盯着桌面上的輿圖。
上面除東境以外的其他三境都已在傅景修的統治之下,與之相對的東境如一座孤島被三境拱圍其中。
四境大統是大勢所趨。
他無比清楚這一點。
但他不甘。
臣服於仇人或是被仇人打敗這兩種結局,他寧可自己是拼盡全力的第二種。
想到他手裏江岸這個籌碼,他面色不由露出一抹笑來。
“這些時日把孩子那處盯緊一些,”他神色薄涼道:“誰總是去他身邊轉悠,就把人抓起來!”
聞言下屬眉睫微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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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日江晚靈讓人送給陸少卿的信通通石沉大海。
這無疑是給她傳遞了一個可怕的信號。
“晚晚,喫點東西。”
傅景修將一碟子糕點遞到她手裏:“別不高興了,朕不讓你去,那也是沒有辦法。”
“陸少卿現在跟朕是死敵,他又喜歡你,你去了,他不會放你回來的。”
“我寧可回去回不來,也不想跟小寶分開。”
他的話不無道理,但江晚靈此刻滿腦子都是生着病的小寶,根本聽不進去。
擡起頭,她目光有幾分祈求:“陛下,你就放我回去吧,孩子是我十月懷胎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孩子是你的一塊肉,那朕呢?”
傅景修整個人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咬着牙:“你要朕親手送你回你情郎身邊,看着你們琴瑟和鳴,兒孫滿堂?”
這段時日他堅決不肯鬆口,江晚靈也是不打一出來。
“陛下,是我說錯話了,”
她輕輕嘆息道:“總歸那孩子不是陛下生的,您不心疼我也理解。”
傅景修:???
敢情他還成了那不負責任的父親了?
他磨着牙想要反駁,但想了想,又好像還真是這樣。
在他眼裏江岸就是憑空冒出來的兒子,與江晚靈比起來,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要他用媳婦去換兒子,那自然是一萬個不可能的。
畢竟江晚靈只有一個,而兒子女兒還能再生。
他原本的想法是直接揮師去東境,逼迫陸少卿將江岸交出來。
若是不交,他就直接把東境踏平了。
至於江岸若是因此有什麼事,在他看來那也只是他命不好……
好在此刻的江晚靈不知道他的這一番思量,若是知了,只怕是要跟他拼命。
傅景修將人抱坐在她腿上喂糕點,見她實在悶悶不樂,只得又假意安撫。
“那孩子朕會想辦法,他現在對陸少卿還有用,只要朕還在一天,他就不會動他。”
遞到脣邊的糕點被她躲開,男人心裏愈發不爽,乾脆含了一塊糕點去喂她。
“唔……”
她雙目豁然睜大,被他這一波突然操作弄的又急又氣!
“你幹什麼!”她氣的眼睛通紅的瞪着他:“噁心死了!”
傅景修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舉動會激起她這麼大的反應,那一句噁心死了,一瞬間讓他血液幾乎涼透。
“你厭惡朕?”他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不過情人間的情趣,你說噁心?”
江晚靈剛剛那句話一出口就開始後悔了。
按理說她跟傅景修更加親密之事都做過,兩人也有了孩子,她不該對此有這麼激烈的反應纔對。
可方纔那一瞬間,她好像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厭惡了。
傅景修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見她面上如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心下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些下來。
“朕回去批奏摺了。”
他冷冷的說完這句話,轉身就回了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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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內燭光搖曳,一直到半夜,傅景修也沒去長春宮。
“周智,進來!”
“陛下有何要事?”
傅景修揉着眉心,將一封用蠟封了的信丟給他。
“將這東西親手送到陸少卿手裏。”
頓了頓,又接着道:“讓人告訴他,他想要什麼,朕可以跟他談!”
此言一出,周智不由心下一顫。
陛下的意思,是要讓步?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由不得他多想,傅景修已經淡淡道:“沒問題就把事情先給朕辦乾淨了。”
“沒問題的陛下。”
周智趕緊叩首出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