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也來不及記,什麼也來不及想,於凜冽夜風中憑着記憶趕往宋家軍大營。
而此時的庸關,宋家軍已經被逼入絕境。
章蜀令人始料未及的叛變讓宋家軍陷入腹背受敵的境況。
宋家大營,陸少卿紅着眼聽着手下來報。
“將軍,庸關門戶大開,吊橋也被放了下來,傅家軍大部分人馬已經越過琉光河進了東境……”
“章蜀人呢?逃了?”
屬下忙道:“沒呢,剛纔他打開城門以後,咱們的人反應很快沒讓他跑掉。”
陸少卿怒氣稍順了些。
“把人帶進來。”
人很快進來,章蜀作爲叛徒顯然是被衆人打的不輕,此刻狼狽不堪的被士兵拖進來。
陸少卿穿着皁靴的腳大力抵上他的臉,神色不辯喜怒:“想活命嗎?”
“告訴我,孩子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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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關的戰事已進入白熱化階段。
陸少卿抱着襁褓從城門走出。
兩軍對峙,傅景修騎跨大馬之上,看向他的目光冷寂。
“怎麼,陛下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準備要了?”
少年得意的向他展示手中的襁褓,笑的嘲諷:“傅家血緣的孩子,未來的景德太子,陛下準備讓他跟我們宋家軍一同陪葬嗎?”
傅景修冷笑:“皇家的孩子夭折的何其多,朕沒了這個也還能再生。”
“倒是陸將軍狗急跳牆,只會拿一個初生嬰兒與人博弈?”
他這麼有底氣倒不是真不介意這個孩子。
東境是宋家軍的地盤,傅景修在這裏消息難免塞聽。
章蜀被抓的事情他並不知情,如今見陸少卿此刻拿着襁褓做擋箭牌,一時半會也想不到這個孩子就是真的江岸。
他笑:“能做到九五至尊的人果然心硬。”
男人聞言不甘示弱。
“陸將軍只花兩年就能從最低等的兵卒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想來咱們也彼此彼此。”
兩人相視一笑,怕他是故意擺出這般不在意的姿態混淆視聽,陸少卿乾脆讓士兵去取鴆酒來。
“既然陛下是真的不在意這個孩子,那想必他活着對我而言也沒什麼用了。”
少年言罷作示就要拿起鴆酒往孩子嘴裏灌,傅景修見狀一聲冷笑。
“陸將軍何必試探,既然你都說朕心硬了,那朕自然也不好讓陸將軍失望。”
他輕喝。
“拿弓箭來!”
從士兵手裏取過弓箭,傅景修沉聲。
“看好了!”
“刷!”
箭羽劃破空氣從弓弦飛速射出。
傅景修臉上原本是笑着的,直到,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從側面狂奔而來……
那人騎着小矮馬,爲了保持平衡身子趴伏在馬身上,明明那麼小那麼嬌,卻宛如一道天塹,死死的擋在那道箭羽面前。
“噗!”
弓箭當胸而過……
那一瞬間,時間彷彿被靜止了。
她小小的身子從馬上摔下來,身上白色的大襖被瞬間染紅,像是炸開了血花。
她努力的睜着盈盈水眸望向他,口中不斷溢出的鮮血讓她說不出話,只能朝着他輕輕搖頭。
“不要……”
場上的兩個男人都怔住了。
傅景修眼中驚怒交加,絕望和恐慌從胸中滿溢開來,讓他瘋了一般跌跌撞撞不管不顧的的衝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