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鑑聽到龐勵的話語後直接失了態,驚呼道。
龐勵點點頭:“是啊,誰也不知道這個紅衣大炮怎麼出現的,好像就是憑空出現了一般。”
“一發下去,就是幾十人殞命,我們苦苦支撐,可還是被擊敗了。”
“就連父親大人想逃回城裏,卻還是被抓住了。王大仁,他們手裏不只有紅衣大炮,那個姓周的手裏還有個似三眼火炮的東西。”
“可是那個東西跟咱們的三眼火炮不一樣,他一個人就能拿着,威力還不小。”
“我們被俘之後,那個姓周的似乎不願意放過我們,讓我找中機會逃了回來。”
“王世伯,您可一定要救救我父親大人啊!”說着說着龐勵就跪下給王鑑狠狠地磕了幾個頭。
王鑑聽着心驚膽戰,連忙扶起龐勵,然後在前堂裏踱步,似乎在沉思着什麼。
龐勵心裏焦急,但是不敢隨意打擾王鑑,只能在旁邊不安分的等着。
王鑑心想,這姓周的到底是什麼來路,爲什麼會擁有軍火重器,而且,看樣子,不止一個。
這該死的龐振虎,讓他不要去不要去,非要去,得,這下栽了吧,活該。
可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擁有火器的匪徒,這件事上報朝廷,朝廷肯定不會置之不理。
到時候還是會派兵前來鎮壓,這樣又是師出有名,又可以得到獎賞,實乃萬全之策。
可憐龐振虎,到頭來還是給本官做了嫁衣,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穩住這個姓周的,畢竟龐將軍也是朝廷命官,不容有失啊。
思考許久的王鑑終於停下了腳步,然後轉過身來衝着龐勵說道:“龐賢侄,我心裏已有計較,放心,你父親肯定要救,你且先回去歇息。”
“世伯,我父親現在在虎口,時刻有危險,咱們宜早不宜遲啊!”
“龐賢侄,你且寬心,你父親不會有性命之憂的,雖說我與周掌櫃只有幾面之緣,不過他這個人我也感覺出來他宅心仁厚,不會對你父親怎麼樣的,放心吧!”
龐勵還在猶豫時:“這…”
王鑑直接將他推出了前堂,囑咐他好好休息,睡醒就會有消息的。
龐勵無奈,只能垂頭喪氣的回去睡覺。
王鑑見龐勵走遠,連忙回到後書房,研磨揮毫,洋洋灑灑的百字文章完成,隨後叫了一名隨從進來。
“來人,將這封信,快馬加鞭送往濟南府,務必交到濟南府府尹大人手裏。”
消息發出去後,王鑑這才考量起了怎麼能順利將龐振虎這個老東西救出來。
這個姓周的畢竟不是真的要開戰,短時間內想必龐振虎沒什麼危險,不過,避免夜長夢多,還是儘早打算爲好。
於是,王鑑召來一衆城防軍的首領,準備召集五百人前去談判。
畢竟城內還需要留守兩千人,分別駐守東南西北四大城門,貿然抽調大部分兵力前往容易起衝突不說,萬一被賊人趁虛而入…
盤算完這次前往需要的兵馬和各種事宜後,王鑑便叫人通知了龐勵一同前往。
龐勵得到消息之後,馬不停蹄的趕來匯合,當看到王鑑僅僅只是召集了五百人小隊。
當即臉色就苦了起來,連忙問道:“世伯,怎麼這麼點人啊,這也不夠啊!”
王鑑直接告訴他:“賢侄,此行的目的不是爲了開戰,而是將龐將軍救回來,救人不一定要打戰纔行。放心吧,你父親一定會救回來的。”
龐勵聽到王鑑的這番話,也不在辯駁,安安靜靜的跟在後面,帶着五百軍士出城而去。
周海峯這邊讓周全斌清點了一下戰損,當聽完周全斌的彙報之後,怒不可遏。
“老爺,這次戰鬥,護衛隊所屬,男子護衛隊損失一百五十六人,女子護衛隊損失七十九人,預備役損失二百八十六人。”周全斌悲傷的彙報着。
周海峯憤怒的砸了一個杯子,近四百人,一半人數啊,這些人跟着自己滿打滿算纔多久,一場大戰就消耗了近一半。
周海峯的心裏涌起了一絲悲傷,他現在有點懷疑自己這一路上做的是對還是錯,如果是對的話,爲什麼會一次一次的有人傷亡。
如果是錯的話,那自己努力的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帶更多的活下去,又有什麼錯呢。
營外的山坡上,大大小小的墳塋在活着的護衛隊手下慢慢堆砌,周海峯看着一個個骨灰盒輕輕的放進這滿山的近四百座墳墓,心裏的悲傷更勝一分。
清晨的陽光已經爬上了天空,空氣裏流轉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進營寨,周海峯邊叫人埋鍋造飯,然後花了大幾萬塊錢,兌換了一些好喫的,分發與衆人。
百姓經歷過一晚上的擔驚受怕,此刻有着食物在手,還有些鮮肉,心裏的恐懼也再慢慢淡化。
周海峯看着眼前的百姓喫着熱飯,臉上洋溢的幸福之感薰染了周海峯。
帳下的護衛隊和預備役,五百多人經過一晚上的戰鬥,滿臉疲憊,可是他們的眼睛裏依然有光。
這個光,來自於中間那個給他們一次又一次驚喜和奇蹟的男子。
周海峯全然不知,他只知道,這些人跟了自己,自己有必要帶領他們好好的活下去。
陽光遍撒營寨,衆人喫飽喝足以後,周海峯命人將那名罪魁禍首拉到上坡上來。
周全斌雖然疑惑,但是還是照着周海峯的命令去辦。
周敏兒在一旁,看着周海峯眼裏的血絲,一臉的心疼,忍不住伸手按向他的肩膀。
隨着手掌落下,周海峯明顯一震,可慢慢情緒就平穩下來。
戰場的殘酷讓周海峯這個男人真正的長大了,這次的他,不再有什麼劇烈反應,而是直接緩緩轉過頭來笑着對周敏兒說道:“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此時的朝陽照在山坡上,隱隱約約看到那四百多名戰士在慢慢飄向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