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心很耐心地解釋:“血太歲沉睡時,會選擇陰氣聚集之地,一旦甦醒,便會去人氣聚集的地方,不然……又怎麼做到枯骨延千里?”
縱觀整個江陵市,就屬學校的人最多,最密集。
可是,我還沒開學啊……
我正想着,突然一巴掌拍向大腿,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大一新生比我們開學早,他們得提前軍訓。
我激動地拽着他:“它一旦甦醒,就會禍害這些大一新生?”
沈君心嗯了一聲:“到時,想要對付就麻煩了……趁着它熟睡,或將醒未醒之時,我們得一舉奪下靈根。”
怪不得沈君心會說時間緊迫,我趕緊漱口,胡亂地擦了擦臉:“那還等什麼,趕緊出發吧!”
能不能收穫血太歲,對我來說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我擔心的,是那羣剛剛上大學的學弟學妹。
我們趕到了江陵大學,剛進校門,就聽見操場方向,傳來一陣陣嘹亮的口令聲。
我心頭一緊,彷彿又回到了去年夏天,我頂着烈日站在操場上,身上的皮膚都火辣辣的,隱隱透着疼。
正想着,一隻冰涼的大手,突然包裹着我的小手。
我回過神,沈君心神色擰緊,一臉的不自在。
邊上路過好幾個女生,花癡地看着他,眼神比頭頂的太陽還要熱辣。
我還以爲,他這麼帥,早就習慣了被人盯着,沒想到他也會不自在。
我瞥了那幾個女生一眼,手指穿過指縫,與他十指相扣,宣示着我的主權。
沈君心抿緊的嘴脣微微鬆弛,他再次擡起眼眸,突然間停下腳步。
“等等!”
我的手腕被用力地拉扯住:“怎麼了?”
沈君心示意我看向左手邊的方向。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遠處幾幢藍色的屋頂上,有道紅光閃過,快得根本無法捕捉。
“這……”我見着那道光,不像陽光,也不像燈光,感覺特別奇特。
“是血太歲!”沈君心思忖了一下,握着我的手豁然收緊:“不好,我們趕緊過去!”
我點點頭,一路小跑帶着他往教學樓跑去。
這一片是我們學校的教學區,我站在路口,望着錯落的教學樓,少說也有十幾棟,頓時就犯了難。
“這麼多樓,我們怎麼找?”我累得氣喘吁吁:“恐怕找到都天黑了吧!”
沈君心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在眉心,他閉上雙眼,似乎在感知着四周。
幾秒後,他緩緩擡起眼眸,細長的眼睛望向一座很復古的鐘樓建築:“去看看。”
那棟樓,是學校最老的圖書館。
我們學校的前身是江陵學堂,有一百多年的歷史。
這座鐘樓,以前是法國人的教堂,後來傳教士去世了,就改成了新式學堂,學校就是圍着鐘樓慢慢擴建的。
我一邊走,一邊跟沈君心說:“十幾年前,這座樓修復後,就成了學校的圖書館,主要收藏一些年代久遠的書籍和檔案,所以很少對外開放。”
沈君心喃喃道:“怪不得……”
“年代久遠的東西,靈氣本就更足一些,血太歲藏在這裏,可以很好地掩飾氣息,還可以吸取老房的靈氣。”他的神色越來越凝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鐘樓:“如果我沒猜錯,這裏應該有地下室。”
我點了點頭:“是有,不過,被一道鐵門給鎖起來了。”
沈君心表現得毫不在意,帶着我徑直走進了圖書館。
隔得老遠就看到,圖書館的棗紅色木門虛掩着,裏面黑漆漆的,似乎有道白色的人影晃過。
我精神爲之一振:“有人在裏面!”
我們加快腳步,剛到門口,我就聞到一股很潮的氣味。
沈君心推開大門,木門沉重地緩緩開啓,發出咯吱的聲音。
陰冷潮溼的空氣,凍得我雞皮疙瘩直冒。
面前黑乎乎的,我眼睛適應了好久,勉強能看清周圍的輪廓。
一排排整齊的書架,靠着牆壁擺放着。
中間有很多四四方方的木桌,每張桌上都放着一盞綠色的仿古檯燈,特別有民國範兒。
要不是之前來過,我肯定懷疑自己穿越了。
沈君心拉着我,慢慢地踏上木質地板,朝着最後一排書架走去。
我警惕地看向四周,越往後邊走,心裏就越發忐忑。
剛纔我明明看到了一個人影,人呢?
我有些發怵,不自覺地靠向沈君心,他的身上比周圍的空氣還要冷,一股無形的壓迫力,向着四周發散而去。
一路走到了最後一排書架,我和沈君心同時愣了愣。
高大的白牆上,竟然出現了一道紅色的符咒。
潦草的雨字頭,上面是三個勾子,下面是彎彎繞繞的鬼畫符,很像道家的符咒。
我打開手機的電筒一照,發現這道符,斜對着轉角的一處大鐵門。
鐵門開着一條小縫,鎖頭和鎖鏈落在地上,明顯有人進去了。
我想到剛纔那道白影,與沈君心對視一眼。
“看來,有人比我們捷足先登了。”他壓抑着怒氣,一腳把門踹開,就算再急再氣,他也沒有鬆開我的手。
我們沿着臺階一路向下,地下深處傳來一陣很細微的響動,我側着耳朵仔細去聽,好像是有人打鬥的聲音。
我頓感不妙,鬆開了沈君心的手:“快去看看,我馬上就來。”
他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我快速在掌心畫了一道雲篆符:“放心,我能保護自己。”
他扭過頭,身形一閃,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心急上火,但望向前方溼滑的臺階,我也不敢跑得太快,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眼看着還有七八個臺階,我停留了一兩秒歇口氣。
剛要起身,一股大力突然從背後衝向我。
我身形一晃,根本來不及站穩,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砰的一聲,一股劇痛差點讓我昏死過去,我本能地護着腦袋,順着臺階向下一直滾。
落地的瞬間,痛得無法呼吸,身上的五臟六腑彷彿都要裂開。
我喫痛地撐開眼,依稀看到有人站在臺階上,眼睛比周圍的黑暗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