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別開臉,一巴掌拍開他的手:“滾,少對我動手動腳。”
葉非晚摩挲着被我拍過的手背:“沈君心並非良人。”
他邪魅的眼裏,突然收起戲謔,只剩下無邊的陰冷和詭異。
我隱隱覺得不對勁:“你是不是查出什麼了?”
他紅脣微啓:“沒有,正是因爲查不到,才越發覺得可怕。”
葉非晚說,這個世上就算一粒微塵,也有着自己的來歷,可是查了那麼久,卻查不到沈君心的來歷。
“所以我只能從他身邊人下手,就剛纔那個,你知道是什麼人嗎?”
他指的,應該是那個紅眼黑袍的男人。
我搖搖頭:“你知道?”
葉非晚眉目凝重道:“是畏獸!”
“畏獸?”
“畏獸是一種幾乎已經絕種的神獸,可驅邪避兇。
據說它的眼睛,能駭動人鬼,取人性命於無形,還有人說,它的眼睛,能保護亡者的靈魂。
因爲太過邪門可怕,又難以馴服,畏獸曾遭受過一次大屠殺,後來,兩晉至隋唐時期,還有人專門著書《畏獸圖》,很多高僧和帝王,將其雕刻放在墓穴中,作爲鎮墓神獸……”
他說完,喉結上下一滾:“所以,他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能找到殘存的畏獸,還將其馴服。”
沈君心本事通天,我早就知道,這有什麼問題嗎?這隻能證明沈君心很厲害。
葉非晚聽完我的話,搖了搖頭:“畏獸是極難馴服的,就連天上的神明都束手無策,沈君心區區一個蛇妖,能比得過天上的神明?除非……”
他頓了頓,瞳孔裏泛出陣陣紅光:“沈君心本身就是畏獸!”
我腦海中浮現出三歲那年的記憶,老爸手裏潑下血水後,院子裏的角落裏,拱出了一條長鬍子的蛇!
正常的蛇,哪有長鬍須的呢?
可他要是畏獸,又有些說不過去,沈君心的眼睛明顯跟那男人的不同,而且他也不具備殺人於無形的本事。
“這就是問題所在,有人封住了沈君心的能力!”葉非晚嘆道:“我能感覺到,他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種封印,一旦解除,不知道會發生多麼可怕的事……”
說着,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我:“不過,我現在更擔心的是你。”
“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君心爲什麼接近你,爲什麼三番五次捨命護着你,你好好想想……”
我整顆心不斷下墜,彷彿跌落了無底深淵,沉得喘不過氣來。
“有什麼好想的,他要解除封印,直說就好了,要血要命,我都給他!”
反正……我的命都是沈君心的。
“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葉非晚仰天嘆了一口氣:“我總覺得,他是在醞釀着一個大陰謀。”
我站在公交站臺,看着面前一輛輛經過的公交車,腦海中不斷浮現着沈君心的臉,他到底想要什麼呢?
我想着想着,突然打了個哆嗦。
孩子!
他唯一想要的,就是我們的孩子!
難道,他想要用孩子來做些什麼?
“你怎麼了?”葉非晚緊張地問,我掩飾着慌亂:“沒什麼,車來了。”
一路無話,我對着窗戶外面發呆。
到了學校門口,我催着葉非晚回去:“我自己進去就好。”
“好……”葉非晚大手從我身後纏了上來,把我摟緊在懷裏,妖孽的紅脣貼着我的耳邊:“我認真的,如果你害怕,想要離開沈君心,我可以幫你……”
說罷,他很變態地湊到我髮絲間聞了一口。
我整個人都懵了,大街上人來人往,他居然就這樣明目張膽地就這樣抱住了我!
我的心怦怦狂跳,用盡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葉非晚!”
我反手就是一耳光,葉非晚後退一步,輕易就躲開了我的手。
“走了……”他一溜煙就閃現到了幾步開外,滿臉壞笑地朝我擠眉弄眼。
“滾……”我嫌惡地擦着被他氣息噴過的頸窩:“沈君心知道你就死定了!信不信我告訴他?”
他妖媚地一笑,像一朵鮮紅的毒蘑菇:“你捨不得我死……”
我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快要煩死了。
煩葉非晚動手動腳。
更煩的,是我心底裏抑制不住的猜想。
如果沈君心真的打孩子的主意,我該怎麼辦?
我的眉頭皺成大大的川字,糾結半天,突然間就笑了。
想那麼多幹嘛呢,我現在又沒有孩子,等有了孩子再說吧……
我朝教學樓走去,因爲來得太早,路上的人不算多。
正前方,一個揹着雙肩包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個包包……李媛也有一個!
她最喜歡這種維尼熊的小揹包,特別的可愛。
微卷的長髮,戴着一頂紅色的鴨舌帽。
李媛也愛這樣打扮,特別是早上來不及洗頭的時候,戴個帽子,能遮住頭上的油光。
還有她走路的姿勢,也特別像李媛,腳後跟一顛一顛,就像不安分的小兔子。
難道……我快步走到她前方,回頭的瞬間,我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大眼睛,新月眉,臉上有些嬰兒肥,笑起來還有着淺淺的酒窩。
我震驚得幾乎石化:“媛媛?”
“同學,你找誰?”女孩清脆的嗓音響起。
我一晃神,面前的臉慢慢地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變成了一張標準的瓜子臉。
眉眼清秀,一看就是小家碧玉的長相。
這壓根就不是李媛的臉!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我倉皇地道歉後,朝着教學樓跑去。
我這是怎麼了,女孩只是穿衣打扮和走路姿勢跟李媛相像,我怎麼就看成了李媛?
我衝進洗手間裏洗了一把臉,冰冷的水珠讓我清醒了不少。
我擡起頭,猛地在鏡中見到一張很白的人臉。
一個女孩靜靜地站在我身後,明明是眉眼彎彎地笑着,可那一動不動的樣子,卻處處透着詭異。
“你好啊,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