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君心打通了其他幾個空間的出入口。
“我們一直在樓裏找你們,裏面到處都是機關,還有好多的鬼怪,殺得我手都麻了。”
柳雲龍附和道:“結果你猜怎麼着?”
我睜着一雙大眼睛,茫然地看向他們。
他捋了捋飄逸的短髮:“結果,全都是幻象!”
他們被那陣迷霧所蒙了眼,差點沒被累死。
“蘇韻想讓我們永遠地困在這裏。”沈君心壓着嗓子,他迎風而走,一身黑衣仿若染血,冷峻的面容散發出一種純黑的氣息。
葉非晚罵了一句:“艹,還好你發現及時,不然,別說找到生門,我們得活活耗死。”
“所有陣法,都是攻心爲上,我太瞭解蘇韻。”沈君心冷笑着一邊說,一邊捂着心口。
我察覺到他的衣服在反光,是那種很明顯的水光。
他的衣服是溼的……
我伸手一摸,入手一片溫熱,我手掌一攤開,手心裏全是鮮紅的血。
“你受傷了?”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上手就去扒拉他的衣服。
沈君心握住我的手,用力地把我的手腕挪開:“沒事,一點小傷。”
“心口的位置,你跟我說是小傷?”我情急之下朝他大聲地吼。
不管我怎麼說,就算我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他始終都沒有鬆手。
或是我的動作太大,扯到了他的傷口,他喫痛地嘶了一聲,眉頭隆起。
“玉姐,你是不知道,迷陣裏有個一模一樣的你!”柳雲龍剛開口,就被沈君心瞪了一眼。
他悻悻的閉上嘴,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我心急道:“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那個我傷了你?”
沈君心的腮幫子微微鼓起,見我一動不動地注視着他,頗有種不死不休的執着,他嘆道:“是你的魂。”
他早就發現迷陣裏的那個‘我’不是真的我,是我被拘住的魂。
“我故意配合她演戲,想找準時機把她帶出來,可惜……”
說到這兒,柳雲龍的眼睛都紅透,他哽咽道:“老大太不容易了了,他就算被你的魂桶,都不肯撒手,可惜……還是沒能把她帶出迷陣。”
我腦子裏轟的一聲,簡直快要瘋了!
我不顧一切地掙脫他的雙手,扒開了面前的衣領。
一片腥紅入眼,又窄小的傷口看着不大,卻不斷地溢出鮮血。
翻開的皮肉裏,若隱若現一道白光,透着點寒。
“這是……”
柳雲龍說:“是刀,直接震斷在了裏面。”
意思就是,沈君心的傷口裏還嵌着半截刀子!
這得多疼啊……
一股酸澀從我心尖源源不斷地溢出,我的心口也不自覺地跟着疼。
見我流着眼淚,沈君心故作平靜地笑了笑:“別擔心,真沒事,這種小傷……我很快就好……”
他朝柳雲龍使了個眼色,柳雲龍開口道:“玉姐,你放心,我一定把老大照顧好,給我們一點時間。”
沈君心難受地皺着眉,額頭上浸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回蛇仙廟療傷。”
蛇仙廟是沈君心的老巢,那裏有信仰他的鄉親,還有供奉的香火,回去確實適合一些。
我不放心地圈住他的手臂:“我也要去。”
柳雲龍眼神飄忽道:“玉姐,等你回到家,老大的血都流光了,我們回去很快的,你就安心在學校吧!”
我沒有吱聲,看着沈君心胸口不斷滲出的鮮血,我咬了咬牙:“好!你們趕緊回去,你們必須每天跟我彙報情況。”
柳雲龍拍拍胸脯:“遵命!”
他縱身化作一條手指粗的菜花蛇,一頭鑽進草地裏。
沈君心探過身子,白得有些透明的臉飛快湊近,呼出的氣息冰冰涼涼的。
“小玉,別擔心,我還捨不得死……”他看着我的眼睛,手指輕輕地撫着我。
我的臉頰上,傳來很輕柔的觸感,皮膚酥酥麻麻的,還沒來得及反應,他低下頭朝我吻來。
我大氣都不敢出,想到剛剛這個地方,才被蘇韻吻過,我心裏很膈應!
我一把推開了沈君心:“對不起,我……”
我瘋狂地擦着嘴,我覺得自己好髒,這樣的我,簡直是玷污了沈君心!
他反應了一下,倏的漲紅了臉,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別擦了,先乖乖回去……”
他在我眼前蛻變成了紅斑黑底的大蛇,或許是受傷的緣故,他身上的鱗片暗淡無光,透着一種磨砂般的灰暗。
不知是我眼花,還是他真的變了,我看到他背上的紅斑好像少了幾個。
沒等我看清,他就閃身進了草叢裏。
葉非晚和青泠尷尬地站在一旁,眼睛四處亂瞟着,彷彿什麼都沒看見。
“走吧!”葉非晚打了個哈欠:“熬了一夜,你不累嗎?”
我累啊,但心裏懷揣着心事,暫時衝散了身體的疲憊。
望着沈君心和柳雲龍離開的方向,我不捨地回過頭:“走吧!”
青泠回到了我骨牌裏,葉非晚累得不行,他會去出租屋的神壇休息。
大家分道揚鑣。
我回到宿舍,剛踏進一樓,就見冉琴和劉心媛兩個人裹着被子,瑟瑟發抖地坐在宿管阿姨的房裏。
“你們這是……”
冉琴見到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小玉,你去哪兒了……”
她哭得一塌糊塗,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我扭頭看向面白如霜的劉心媛:“到底怎麼回事?還有……陳佳莉呢?”
一直處於遊魂狀態的劉心媛,像是突然被刺了一下,整個人都炸毛!
“別殺我……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瘋瘋癲癲地縮進被子裏,被子都跟着身體抖起來。
我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現在好了,一個哭,一個傻,到底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情急之下,我揚起手臂,狠狠甩了劉心媛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