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了?
我見她古里古怪的,放下酒杯,愣怔地盯着她。
劉心媛朝我使眼色:“看手機。”
我剛低頭,就見到一條新消息,劉心媛發來一行小字:“小玉,我好像來姨媽了……”
我心領神會。同爲女生,誰都會有不方便的時候
怪不得她今晚狀態不對勁,幾乎沒怎麼說話,原來是身體不舒服。
我讓她等着,起身去房間找姨媽巾,或許是突然安靜下來,我渾渾噩噩的腦子,逐漸變得清晰。
姨媽巾……我好像很久都沒來過姨媽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不會那麼巧吧!
回想我和沈君心,確實沒做過任何措施,難道……
我酒醒了大半,一顆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懷孕不可怕,可怕的是,可怕的是……懷一條蛇的孩子!
我下意識的捂着肚子,手裏的姨媽巾握得很緊,這包還是嶄新的,要不是劉心媛提醒,我恐怕一時還想不起來。
我滿懷心事,腳步沉沉向外走去。
剛要擰開房門,那種如芒在背,被人盯着的感覺,再度出現。
“嘻嘻嘻……”一陣小孩子的聲音從身後閃過。
“誰?”我握着把手的指尖都在發冷。
身後靜悄悄的,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緩慢地轉過身,身後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第一次聽到,或許是幻聽,是巧合,可我此刻很清醒,原本的酒意,早已嚇得煙消雲散,我確定我聽見了小孩的笑聲。
我環顧四周,沒什麼異樣,目光逐漸落到了,牀頭櫃的水晶球擺件,難道是它!
房間一切如常,就是多了這個小玩意,變得古怪起來。
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看向水晶球。
小男孩鮮紅的嘴脣,突然咧到了耳根子,可怕地朝着我笑。
我汗毛倒立,剛想要起身,八音盒咔咔響了兩聲,放出那段溫馨的音樂。
音樂乍一聽還挺正常,但放到一半,突然就變了音,變成那種空靈又詭異的曲調。
幽幽的叮咚聲,彷彿從地底傳出,讓我不寒而慄。
我嚇壞了,剛想起身,就發現身體動彈不得。
我被定住了,渾身上下只有眼珠能轉動。
“救命……”我在心中不斷吶喊。
門外的嬉笑聲,推杯換盞划拳聲,與我只是一牆之隔。
卻遙遠得彷彿來自天邊。
我很想伸手去觸碰門把手,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辦法掙脫身上的力量。
“嘻嘻嘻……”又一道尖銳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
我戒備盯着那小男孩,男孩漆黑的眼珠子,突然間動了動。
一隻小手透過透明的水晶壁朝我伸來:“媽媽……”
我嚇得向後退去,後脖子突然一涼,肩膀向下沉了沉,明顯有東西趴了上來。
我眼尾餘光向後一點一點向後看去,一個黑眼紅腮的套頭娃娃面具,從身後探出……
“啊……”
我尖叫一聲,睜眼的瞬間,竟然是躺在牀上。
黑暗中,一雙幽綠的眼眸,緊張地盯着我:“做噩夢了?”
見到那小人偶的身影,我下意識往沈君心的懷裏躲。
“拿走……快把它拿走……”
我心跳加速,一眼都不想再見到它。
這東西,肯定有古怪!
沈君心伸手撫上我的額頭:“還沒醒酒?”
我剛纔確實喝了不少酒,可我的酒早就醒了。
我明明是進房間找姨媽巾的,怎麼會睡着呢?
我逐漸冷靜下來,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划拳喝酒聲,也沒有半點鬨鬧,我開口問道:“人呢?”
“都回去了。”
我看向枕邊的手機,4點23分,再過倆小時天就要亮了。
“我這是怎麼了?”我晃着依舊沉悶的腦袋。
沈君心溫柔地把我往懷裏攬去:“你喝醉了,拿了一包東西給劉心媛,回來倒頭就睡。”
我眉梢微挑,難道,剛纔的一切都是噩夢?
我正想着,突然覺得身後有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在頂着我。
我回過頭,又是那張黑眼紅腮的娃娃頭,套在沈君心的脖子上。
通紅的厚嘴脣,鬼氣森森地朝我笑着:“小玉……”
我再次尖叫,想要掙脫他的懷抱,身上的手臂,鐵鉗般死死箍着我,我越是掙扎,身上的手臂就越發收緊,骨頭都快被壓斷。
“疼……”
我咬着牙,牙齒都快咬碎。
什麼鬼東西,居然敢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我顧不上害怕,反手就丟出一道降妖伏魔的雲篆符,我不知道符咒打到了哪兒,身後啊的一聲尖叫,困住我的手臂豁然鬆開。
身後的沈君心消失不見,一顆西瓜大的娃娃頭套,懸浮在半空中。
“妖魔鬼怪……”
我翻身而起,掌心畫出一道陰雷符,劈頭蓋臉朝娃娃套頭劈去,雷還沒引下來,面前就飄起羽毛般的雪花,迷了我的眼。
“嘻嘻……”孩子的笑聲,鬼魅般左閃右閃。
白茫茫的雪花中,傳來一陣舒緩的八音盒聲。
叮叮咚,叮叮咚,叮叮噹噹叮叮咚……
我驚恐又氣惱的心潮,竟然神奇地被這道樂聲安撫。
待白雪散去,我站在一所小房子面前。
白牆藍頂,門口的雪地上放着一架鞦韆,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熱火朝天地堆着雪人。
光看背影,這就是兩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可我知道,一定沒那麼簡單!
我踩着地上手指厚的積雪,一步一步地朝他們靠近。
嘻嘻哈哈的笑聲,水蛇般鑽進我的耳朵。
“哥哥,你說……媽媽能接受我們嗎?”戴着兔耳朵小帽的女孩,奶聲奶氣地問道。
小男孩抓着一捧雪,按在雪人肥胖的腦袋上:“我不知道……媽媽好凶,剛纔還動手打我……”
他傷心地哭了起來。
我眉頭皺得更深,剛想再靠近,兩個小孩身體沒動,腦袋卻一百八十度旋轉。
兩張娃娃頭套的面具臉,定定地對着我!
漆黑的眼窩裏,爬出了好多筷子粗的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