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寶貝地護住我的花燈,墨跡都還沒有完全乾,我就將那行小字按在了胸口。
“不許偷看!”我故作兇狠,想要把青鳳嚇退。
可惜,我們相處的時間太長,他早已摸清我的脾性,知道我這人就是個肉包子性格,兇不起來。
他嬉皮笑臉,將他的花燈舉在我面前,開心地分享着:“你看看我的。”
一行娟秀的小字,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做自己……】
我看向他目光透着酸楚,也不知如何安慰,伸手摸了摸他,毛絨絨的小腦袋。
“那你的呢?”他朝我的肩頭拱了拱。
花燈映紅了他的臉,就像個嬌俏的小娘子,盡情地在我懷裏撒嬌。
我把花燈護得很緊,不是我不願分享我的願望,而是……這個願望會給我惹來殺身之禍。
我點了點他翹挺的小鼻子:“你猜?”
所謂願望,就是當下渴望,卻沒有得到的念想。
青鳳突然禁聲了,他望着我們水中的倒影,纖長的睫毛輕盈地撲閃。
“我覺得,主人你很孤獨呢!”
水波晃動,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其實,我可以不用跟着你的,但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很孤獨,你獨自行走於天地間,看似瀟灑愜意,其實……青鳳知道,這只是表象,你一定很希望有人陪着你吧!”
我咬了咬下嘴脣,心臟彷彿被一支箭矢刺中。
我望着水中脆弱的倒影,思緒被水波割碎。
“別以爲你很瞭解我……”我冷着臉,趁着青鳳不注意,將手裏的河燈放進了水中。
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我的河燈跟別人的不一樣。
別人的河燈都是盛放的紫蓮花燈,而我的,是一枚如同巨靈能量閃耀的白色花燈。
河燈晃了一晃,隨波混入了燈海之中,慢慢大的變成一個芝麻大的光點。
我擡頭望向河燈消失的方向,心中無限感慨,那盞鶴立雞羣,形單影隻的河燈,像極了我的人生……
這天之後,我把青鳳趕走了,昨夜他提醒了我,我生而孤獨,不需要任何人陪伴,更重要的是,青鳳說中了我的心事!
我不能再留下他。
青鳳很捨不得我,任憑他苦苦哀求,我都不爲所動。
甚至不惜出手打傷了他的翅膀,趁着他受傷不能飛翔時,我狠心離去,又開始了遊蕩的日子。
六界恢復了平靜,可我卻遲遲耐着不走,就好像……在尋找着什麼,期待着什麼。
這天,我又開始多管閒事,見到一頭豹精在欺負一個人類女子。
女子背上揹着一個奶娃娃,正在山上採蘑菇,豹精正打算喫掉他們。
女子苦苦哀求,讓豹子喫掉自己,放過背上的孩子。
豹精眼裏泛出貪婪的光忙,相比之下,孩子對它的吸引力,可比女人要強烈得多。
弱肉強食,是自然界的法則,按理說我不該過度插手。
但稚子無辜,我想也不想便從樹上一躍而起,正打算用笛聲把豹精嚇走,忽然,樹木周圍的山林樹木嘩嘩作響,鳥獸驚起一片,有一個龐然大物在快速靠近。
我循着動靜傳來的方向,悄然縮回了茂密的樹葉中。
一條十多米高的九頭身金色大蟒,忽的從空中閃過,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一段殘影。
我按兵不動,躲在樹林中,將自己的氣息掩蓋得很好,想要看看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這隻九頭黃金蟒很快游到面前,他直立着身體,健碩的蛇身上金光閃閃,每一片金鱗都煥發着耀眼的色彩。
他身上的氣息十分強大,剛一出現,就嚇跑了豹精,只留下那個女人瑟瑟發抖。
然而,九頭黃金蟒只是冰冷地瞥了她一眼,細長的蛇尾巴輕盈地一掃,便將女子和孩子掃到了很遠的地方。
他嘶吼一聲,整個森林都在震響,隨即上半身化作人形,一個上身赤裸,下身拖着蛇尾的金髮男人,出現在我面前。
他長得很美,謫仙般的臉龐,透着蛇類特有的冷傲。
一雙漂亮的黃金瞳,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不禁感慨,好漂亮的一隻黃金蟒啊!
正想着,男人高挺的鼻尖,突然朝我的方向嗅了嗅。
那雙金色的眸子逐漸縮小,化作一根豎立的金針。
糟糕!
我被發現了!
我自以爲藏得很好,卻忘了蛇類擁有強大的嗅覺,還未來得及逃走,他便閃身至我面前。
四目相對,一股獨屬於蛇類的潮溼和土腥味襲來,男人勻稱而漂亮的胸口,死死將我抵在樹上。
“你是何人?”他的聲音很好聽,語氣並不像看起來這般清冷。
說罷,他非常不禮貌地將頭埋在我的頸窩,用力地嗅着:“你的身上好香……”
我嚇得動彈不得,想要拔出玉笛,手臂卻被他死死抵住。
如此巨大的一條黃金蟒將我壓住,粗壯的蛇身,甚至比我身下的大樹還要粗上一圈,看着就讓人頭皮發麻。
我故作平靜地反問他:“那你呢?你又是誰?”
九頭黃金蟒傲嬌地勾起脣角:“我叫蘇韻,是妖王之子。”
妖王之子?
我記得在大戰之時,我見過妖王和他的那些兒子,卻唯獨沒見過這個渾身金黃,力量強大的異獸。
見我疑惑,他或許以爲我不相信他,朝我露出兇狠的蛇相。
我看着面前紋理清晰的蛇鱗,確實有被嚇到,露出十分驚恐的神色。
但更多的是好奇,他究竟是什麼人,真是妖王之子嗎?還是陰生老祖殘留的餘孽?
我想得出神,下一秒,我的腰肢便被勒緊,一條鮮紅的信子輕輕舔舐着我的臉頰:“女人……我喜歡你……”
我慌張地盯着那細長的蛇信子,臉頰又溼又滑,心中直泛噁心:“別碰我!”
我用力地將他推開,抄起玉笛正欲放在嘴邊,卻被他那靈活的蛇尾扼住手腕。
“好漂亮的笛子……”
他順勢把我的玉笛給抽走,而我卻毫無招架之力。
畢竟,我只是巨靈能量的搬運工,本身的修爲並不算高,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若是不能用玉笛驅使巨靈,我也就跟方纔地上苦苦哀求的人類沒什麼兩樣。
見我打不過他,又着急地想要這玉笛,蘇韻的嘴角揚起一道焉兒壞的笑弧。
“做我的女人……”
他的蛇尾用力地纏着玉笛,不斷地用力,我甚至能聽到玉笛因爲承受重壓而咯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