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一臉痛苦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後腦勺。
“媽!”女孩連忙蹲了下去,一把扶住了老闆娘,接着滿臉怒容的擡起了頭,“你們怎麼還打人呢!”
“打她怎麼了!”一旁的黃毛剛吼一聲,被王志一伸手,擋住了,“小妹妹,交份子錢,按月,足額,這是規矩。”
王志吸了口煙,笑着彈了彈菸灰。
“糊弄的了我,糊弄的了黑狗哥嗎?”
女孩剛想怒罵,就被老闆娘一把用力的拉住,並且拽倒了身後,老闆娘連連賠笑的道,“志軍哥,真不是我不想交錢,而是您知道的,最近生意不好,我實在是沒掙出來啊,家裏還要那麼多的開銷。”
“好了好了。”王志一擡手,“行了,今天我就給你一個面子,三天,我寬限你三天!”
“三天之後,我還來這問你要錢,你是掙出來,還是去借,我都不管,要是三天之後,你還沒有。”
王志語氣一冷,“你等着。”
女拆滿臉不忿,而老闆娘在賠笑,並且感恩連連,“志哥,謝謝你,謝謝你!”
這些人一走,女孩不忿的道,“媽,你幹嘛對這些人這麼客氣,咱們憑什麼給他們錢嘛!”
“行了,你小聲點,少說兩句!”老闆娘嘆了一口氣,“這就是生活嘛,哎!”
老闆娘濃濃的苦澀一笑。
“媽,你頭上流血了。”女孩委屈道,眼中都汪汪出淚花。
“沒事的,回去洗一下就好。”老闆娘笑着安慰道。
“還想要那帥哥的電話嗎?”老闆娘笑着打趣道,轉移了話題。
女孩看向那個坐在那,至始至終沒動一下的年輕人,眼中的羞怯之色,徹底沒了。
“不用了,媽。”女孩堅定的搖了搖頭。
“哎。”老闆娘自知失言,不過也怪不得這個小夥子,這樣的場合,誰又敢強出頭呢?生活嘛,就是這樣忍忍就過去了。
她剛想勸說幾句,等回頭,先把那帥哥的聯繫方式先要到手,就看到王志那一羣人,已經走到了另外一邊,那是最後一個攤子,賣牛肉麪的。
攤主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瘸子,和一個十七八歲,寸頭,滿臉憎恨的年輕小夥子。
“瘸子,交錢了!”黃毛走過去,一拍攤子,吆喝的道。
瘸子立馬賠着笑臉,彎下腰,去開那小黑櫃子,一旁的寸頭小孩立馬伸手阻止,“沒有!”
這夥子眼眶通紅,低着頭,牙關咬的嘎吱嘎吱發顫。
他父親伸手,去跟那孩子角力,但那孩子死不鬆手。
“什麼?你踏馬知不知道自己在說點什麼?”一旁的黃毛怒了,這麼叼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再次一拍攤子。
震的那攤子一陣哐當哐當響動,像是要被拍散架了一樣。
王志一下深深皺起了眉頭,往日,這樣不服氣,不肯交的,他也見多了。
打服了,打老實了,以後就好辦了。
“那是我爸治病的錢。”小夥子紅着眼,一字一句的道,“我爸要換個腎,三十萬,這樣三千三千交給你們,我爸何年馬月能換的起腎?”
“你踏馬說什麼!?”幾個黃毛立馬大聲的叫囂了起來,甚至要躍過這個攤子,去揪這個少年的衣領。
“小子,有那錢給你爸換腎,不如孝敬我們,畢竟我看你爹也活不了幾天了,哈哈哈哈!”
剩下的人,跟着一起鬨堂大笑了起來。
“小松,咱給了吧。”一旁那滿臉皺眉,樸實的老瘸子,滿臉苦澀的道,對着那少年哄着到。
這些都是凶神惡煞的混混,人活在這個永安,你不交錢,你能怎麼辦?
至於換腎的事?那再等等。
“不!”
“他們休想!”
巷子裏,那少年第一次如此大聲的吼了這句話,雙眼通紅的按着攤子就站了起來,“以後,我們家再也不交份子錢了!”
“想要錢,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王志皺了皺眉,徹底不說話了,一搖頭,示意了一下。
“操你瑪的,你在說什麼!”這羣混混瞬間暴走,直接掀翻了這個攤子,整個攤子乒鈴乓啷,全部砸碎了一地,一羣七手八腳,掐這個少年脖子,掄拳的,揪頭髮的,抽耳光的。
湊不上前,就圍在大羣裏,用力踢腳的,一羣人活像一羣瘋狗。
悶哼聲中,少年力小難敵,被這羣流氓擠到牆角邊,脖子更是被掐的滿臉通紅,老瘸子更是被撞翻在地,被人惡狠狠的也補上了兩腳。
但老瘸子顧不上自己的疼痛,哀聲道,“別打了,別打了!”
王志點起一根菸,雲淡風輕的站在一邊,像是這樣的畫面,他見多了,內心已經不能引起一絲波瀾,能不能引起一絲對這個小孩子的憐憫,或者對他勇氣的欽佩。
遇上了,打服了,那就完事了。
但下一秒,那羣混混全安靜了,一齊鬆了手,如潮水般向後退去。
這些混混,眼神不可思議,甚至驚怒的看着這個少年。
一個混混,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滿臉不甘,震驚,和不可思議,緩緩倒了下去。
他雙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大片的鮮血,從肚子上流了出來,甚至看到了腸子。
而被一直擠到角落裏的少年,之前被掐到幾乎快窒息的咳嗽,手上握緊了一把刀,刀上全是鮮血,這個少年,雙眼通紅通紅。
女孩一陣尖叫,不遠處,那些客人們瞬間全部看驚呆了。
“操,打死他!”鮮血不但沒有嚇退這些混混,卻反而刺激到了這些人,一羣混混兇狠的抄起了板凳,砸翻了這個少年,踢飛了他手上的匕首。
一羣人凶神惡煞,全涌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