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跟商離是這麼說的。
商離喫下一塊牛排之後仍未飽足，於是自覺伸手又拿起了一塊肉，慢慢的啃了起來。
“你能先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把我弄出來的嗎？”
付寒點點頭：“我想以此跟你交換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你應該知道，我們有鑑別信息真假的能力。”
商離撇撇嘴：“你先問問看。”
“你是故意把凱拉支到北方大陸的是嗎？你希望異端能除掉她？！”
“絕妙的問題！”商離讚歎一聲：“我當然是故意的，爲此我付出了很多的代價與努力，並且制定了周密的計劃。只可惜……還是出了問題。”
“什麼問題？”
“你們的問題！”商離笑了笑：“我擔心她不肯上鉤，所以寶庫是真的。按照計劃，她應該在進入寶庫之前，就被啓星聯盟的伏兵給幹掉。但是……你們的人出了問題。”
付寒仔細回想之前種種，一下就想到了問題的所在。寡言者應該是軍方要員，但是他似乎是在太陽議會上才知道凱拉有異動的消息。當時祭司老哥透露的消息甚爲不詳。聯盟的軍方顯然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因此大禍釀成！
但按照商離的謀劃，本應該有人把消息透露給軍方。而負責做這件事的，應該就是隱祕事務司了。但這個環節出了問題，所以導致了後面一連串的事情發生……
難怪商離不相信付寒真的想剷除凱拉。他甚至覺得付寒在騙他，付寒想把她救出來！
……這上哪說理去，付寒是冒充的啊！他皺着眉頭沉默了良久，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商離卻笑了起來：“你是真不知道這些事，還是演的？”
付寒沒有正面回答，只說道：“有一件事，我想你是清楚的，病腐教派現在和我們是敵對狀態。”
商離點點頭：“這是讓我還能跟你聊兩句的原因……如果讓你說，你覺得問題出在了哪裏呢？”
“任何環節……比如凱拉出了更高的價碼；或者消息的傳遞遭到了阻攔，甚至有可能是啓星聯盟的人阻隔了消息。”
商離低聲笑了笑：“好在，她陰差陽錯的被丟進了時空的碎層當中，現在只需要一些時間，她就會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付寒嘆氣：“我也期望這樣，但是在時空碎層裏的她，仍有辦法指使病腐教派……”
商離擡手止住付寒的話語，轉而道：“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付寒輕嘆一聲，然後指指靠樹旁的黑槍道：“正如我之前所說，是個巧合。我的槍壞了，想去銘府找工匠修一修。”
商離看看黑槍，他對那把槍仍有印象，付寒之前確實使用它作戰。
“結果修槍的工匠沒找到，卻發現了有病腐教派的人混進了銘府。我們的人一直盯着她們，之後發現她們是想去監獄裏撈人。誰能想到，她們想撈的人是你？……”
接着，付寒就從病腐聖女帶着商離藏在夾層開始，把她最後在密探們幫助下，逃離銘府的全過程告訴了商離。
等付寒說完，商離也喫飽了肚子，他舔着手指問道：“這麼說，本質上我是被你救出來的？”
“那當然，你覺得憑藉她的智慧，能順利的把你帶出層層封鎖的銘府？她頂多在二層拉一幫人給她陪葬，而你……只要別被工匠們誤殺，肯定還是會被送回監獄的。”
商離猜測道：“但那之後，你又把她和我的行蹤告訴了銘府守備司。引得他們在沙漠上大戰，然後趁亂把我帶到了這裏？”
付寒搖搖頭：“不全對，那個典獄長太強了，我不希望她介入。但是你身上的鐐銬在不斷給銘府發送信號，她們總會追上你的。這也是我使用隨機傳送的原因，在沙漠裏我們是跑不掉的。”
商離仔細思索了一會，還是認可了付寒的說法：“如此算來，我確實欠你的。”
付寒也不客氣，直接道：“那你就快還吧。”
商離搖頭：“強盜兄啊，就算我信得過你，你信得過你們教派的其它人嗎？你就不怕凱拉回來，把你們連根拔起？”
付寒沉默了，他能怎麼回答？我是冒充的，我其實是聯盟人，凱拉其實是被我弄到碎層裏去的，你就相信我吧。
且不說商離他信不信，這樣回答還會暴露付寒的很多祕密……
於是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就還點別的，帶我去逛逛寶庫什麼的。”
商離聞言立刻來了興趣：“這當然沒問題！你是隱祕教派的祭司，我們一起幹，事半功倍啊！等我把鐐銬摘了，銘府的斷層寶庫我們再走一次？！”
商離搖頭笑道：強盜兄，忘了末障吧。那跟我們沒關係，我對它也沒興趣。你要是想問那支眼球，那我告訴你，它本就該是屬於竊盜之神的東西。只是有人在神降臨前把它拿走了，我把它取回來而已。”
付寒沉默不語，很想在繼續深問，可他知道商離不會說。竊盜之神是個不發展信徒，不參與利益糾葛的閒散舊神。祂的事，就算是商離胡說八道，也不會有人拆穿，付寒更是無從考證，強行問是沒有意義的。
於是付寒只能問點有意義的：“那麼，你爲什麼非得去銘府的寶庫？”
“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什麼，但那是泰坦的寶庫！你想想看，裏面說不定有泰坦的寶藏，泰坦消失的祕密，泰坦的傳承……”
付寒知道商離在糊弄自己，他也擡手止住商離的話語：“風險和你畫的餅一樣大……不過也不是不能幫你，到時候我們掩護你進去。然後在外面給你放風，要是你被抓了，也有人撈你不是？你知道的，我們拿錢辦事，什麼都可以商量啊。”
聞言，商離也沉默下來，談話陷入了僵局。
思考了一陣，商離道：“不管幹什麼，都得先把鐐銬拿掉纔行。我根本無法召喚星獸，也沒法動用星輝。”
“確實，那就走吧。”
付寒起身滅掉營火，然後召喚出靈駒對商離道：“給你優待，你騎我的靈駒，我走路。”
商離的臉色很難看：“你應該知道，對於沒有契約靈駒的人而言。騎上它的滋味可不好受，我堅持不了太久。”
“那便只好走走停停了。也不必着急，如果路上這幅鐐銬真的沒有能量了，那就算咱們撞了大運。”
商離無奈的點點頭，然後在付寒的攙扶下爬上了靈駒。
……
下午，付寒按着提前設計好的路線，帶着商離來到了一處山泉水塘旁。
這是個不錯的地方，因爲有山泉所以非常陰涼。不遠處還有幾棵山梅結的很好，已經在地上掉了一片，味道酸甜。
之所以停下來，還有一個原因，商離已經堅持不住了。此時他臉色煞白，嘴脣發紫，再讓他騎一會靈駒，搞不好他真得死過去了……
其實付寒也有讓他舒服一點的辦法，比如讓琦玉恢復成初始形態，用手舉着他走就很好。但付寒不想走的太快，也不想他看見琦玉的大玉手形態。另外，讓這個傢伙喫點苦頭也是有必要的。到時給他糖，他纔會覺得香甜。
當付寒把商離扶到清涼的山泉邊時，他真的有獲得了新生的感覺！他把頭悶進了泉水裏，看着裏面的小魚苗遊了好一會。直到實在憋不住氣了，才仰起頭大口大口的喘息。
而這時，付寒也去了一趟山梅樹，用衣服兜着一堆山梅興高采烈的回來了：“你瞧我找着什麼了？好東西啊！味道很正！”
見此一幕，商離一時有些恍惚，他彷彿經歷過這樣的情景……細細一想，他又回想起了從前。
有一次，他跟師傅被追的躲進了山裏，又被星獸攆的到處跑。迷了路，一連幾天都沒找到像樣的食物。
那天他師傅也是這樣，用衣服兜着一堆青不青紅不紅的果子回來充飢。那果子很難喫，又酸又澀。但商離真的餓了，還是把果子吃了精光……之後嘴裏苦了很久。
付寒拿回來的深紅色果子，顯然比他師傅找的那些，看上去要美味得多。至少顏色周正，果實飽滿。
於是商離伸手拿過一顆塞進嘴裏。這一下口，山梅的酸味立刻激的他分泌出大量的口水！而接下來，一股甘甜的香氣就在口腔裏不斷的旋轉！這一刻，商離身體和精神的不適，被完全沖刷乾淨！
真美味啊……是活着的滋味啊！
“嗯嗯嗯！好！”有了精神的商離豎着大拇指讚不絕口。
付寒把外套和果子放在地上道：“你不舒服就多喫點吧，有的是。我去搞兩條魚。”
“在這水邊會不會碰上星獸？”商離對安全問題還是有點擔心。
付寒愣了一下，然後把小紫召喚出來道：“如果星獸不來的話，我就親自去找它們！”
商離心裏低笑起來，他忘了付寒是個戰力強大的御獸師。
走之前付寒又道：“與其操心這個，你不如仔細想一下，病腐教派爲什麼知道你在銘府監獄裏。”
聞言，商離也是一愣，心道：“對啊，他們怎麼知道的？”
於是，商離開始認真的回想，之前的每一個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