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沒有人介意船長忽然改變航程去追雲鯨。哪怕有個別人不滿,也沒人在意他的不滿。特別條款也限制了這類人的發揮,最終他只能去網上寫一篇小作文。痛斥航空公司不負責任,並獲得個位數的點贊。

    雲鯨百分之一百是吉祥的。看完雲鯨之後整個飛空艇上的氣氛,就變得非常熱烈歡樂。所有人臉上都有笑容,陌生人之間也開始攀談。

    而最高興的其實是船長……

    他剛剛出現在大廳裏的時候,還能保持着體面。只是端着酒壺向大家致意,接受讚揚。酒過三巡之後,他就開始放飛自我了,把板正的制服脫下來,提在手裏使勁的甩。

    當然沒人責備他,起鬨的人倒是不少。

    在心裏對比了唐長風和這位不靠譜的醉翁。付寒暗笑,醉翁就像是那種會帶着全班逃課的班主任。雖不靠譜,但絕對不讓人討厭。

    最終,在船長徹底醉倒之際,飛空艇也順利的降落在了輝垣港的機場。

    ……

    正如付寒預料的那樣,自己和薇薇的身份並未引起懷疑。被別人多看兩眼,那也是因爲薇薇長的太漂亮。

    輝垣港的海鮮很有名,但付寒現在對海鮮可沒有什麼興趣。所以他沒有在輝垣港多停留,夜裏正好有前往新沛城的航班,付寒立刻買了票。帶着星獸們在機場的獸欄裏盤桓一頓,就又一次起飛。

    實際上,飛行交通不是大家的首選出行方式。太危險了,而爲了避免危險就得聘請厲害的御獸師,這導致機票的價格十分高昂。

    雖然,付寒這樣的高階御獸師可以享受一些折扣。但矛盾的是,可以享受折扣的御獸師,基本不在意那點錢了。

    不過,有些時候爲了通過比天空更加危險的森林,鳥兒策略非常有效。比如,從輝垣港去新沛城,如果走陸路需要繞遠路,有五天的路程。但是飛空艇兩個半小時就能抵達。

    這是一次波瀾不驚的飛行,船長的行事風格十分穩健。飛空艇碰上了一羣遷徙的鳥類星獸,在空中懸停了十多分鐘才繼續前進。這些都是從雷達上探查來的,實際上付寒連一片鳥毛都沒見到。

    ……

    抵達新沛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整個城市顯得有些安靜。付寒叫了一輛出租車,和薇薇一左一右的,看着這城市呆板的風景。

    實際上,啓星聯盟所有新城市的建築都差不多,新沛城和逐星城真的有九成相像。付寒本以爲自己會覺得親切,但在這隻有燈光默然喧譁的城市裏,他卻只感覺到壓抑。

    樓太高了,擋住了天空。一擡頭就是密密麻麻的窗戶,毫無美感可言。光也太亂了,全是恨不得懟在你臉上的廣告,誰都想當最醒目的那一個。

    還沒等付寒適應鋼鐵叢林給人帶來的壓迫感,出租車卻帶着付寒鑽進了更加壓抑的地方——幸福路。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麼惡趣味,新城市的貧民窟都叫幸福路。但實際上,這個區域高度集中着人類社會的苦難。住在這裏的人,得極度樂觀才能跟幸福這兩個字扯上一點關係。

    “嘖嘖嘖,您來這種鬼地方幹什麼?”沉默了一路的出租車司機都忍不住發出了詢問。

    接到派單的時候,他就納悶了。付寒這種身份地位超然的高階御獸師,爲什麼要往幸福路鑽。

    其實司機並不是打探付寒的行蹤,他只是隨口吐槽而已。所以付寒也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一笑。

    司機自然也不會追問,只是繼續吐槽道:“……這些樓,蓋得都快貼在一起了。”

    確實,這就是付寒更加覺得壓抑的原因。這些廉租房屋的間距太小了,密不透風,動輒三五十層,給人一種即將撲面倒塌的壓迫感。

    這裏路燈稀少,燈光昏黃。道路狹窄,還坑窪不平,出租車司機行駛的非常小心。也多虧了這份小心,纔沒有撞到在機動車道上晃盪的醉漢。

    轉眼到了地方,司機在一個路燈旁停了下來,付寒拉着薇薇的手鑽出車廂。黑暗中立刻有衣着清涼、妝容媚俗的女子行出,來到路燈下面看着付寒媚笑。

    看見付寒牽着個女孩,那個塗着黑色口紅的女子調侃道:“帥哥,加我一個,雙飛。”

    付寒沒有搭話,只是皺着眉搖搖頭,帶着薇薇向別處行去。卻只聽一連串污言穢語從身後傳來。

    付寒倒不至於跟路邊的娼妓計較,但他還是停下了腳步。因爲幾個頭髮沖天,腦門上都有刺青的年輕人從黑暗中圍了上來。

    其中一人說道:“……怎麼?非禮了我女朋友想這樣就走?”

    付寒一愣,這仙人跳,跳的夠草率啊。

    付寒有些無奈,回頭向還沒開走的出租車投去求助的眼神。他希望司機能大聲呵斥這些混混,哪怕是他道破付寒的御獸大師身份也行。但出租車司機卻是一臉的驚喜,看樣子已經鐵了心的要看熱鬧了。

    不過,混混可不想讓司機看戲。他們用鐵棍指着出租車,凶神惡煞的讓他快滾。

    司機憂心自己的車子受損,只能無奈的發動了車子離開。他臨走時還衝着付寒笑了笑,那意思是:“我走咯,你自由發揮吧。”

    這時薇薇也察覺了這些人的不懷好意,眼神中已經透出了兇光!

    要是讓薇薇出手對付這些手中只有寸鐵的人,那麼他們的下場將會相當悽慘。不過,兩人現在的身份畢竟是假的,且還有別的事要處理,付寒不想節外生枝。

    於是,付寒趕緊擋在薇薇身前安撫道:“沒事,沒事,我來。”

    這時,爲首的混混憤怒起來,他指着付寒嚷道:“媽的,沒把老子放在眼裏是吧?給我上!”

    說着,他們氣勢洶洶的圍了上來。

    而正當付寒打算召喚琦玉嚇跑這幫小混混的時候,狹窄的巷子裏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呵斥:“幹什麼!喂!你們幾個,三根半夜還在外面晃!”

    這個聲音高亢嘹亮,中氣十足,聽起來就像是個壯漢!可從巷子裏走出來的,卻是一個個子不高的瘦小中年大叔。

    他一手揹着,一手拿着手電筒。光依次在混混們的臉上打過,嘴裏還繼續呵斥着:“兔崽子!毛都沒長齊就敢學人劫道……也不怕碰上硬茬子,給你們全都廢了!滾!快滾!!都滾!”

    正所謂人不可貌相,別看這個中年男子其貌不揚。但還真的讓那羣混混倉皇而逃……

    轉眼這位大叔也來到路燈下,付寒這纔看清了他的樣貌。就是個平平無奇的中年大叔,鬍子拉碴、有點駝背。付寒仔細感應了一下,他身上一點星輝波動都沒有,明顯也是普通人。

    這時,大叔主動向付寒出示了自己的袖標,上面寫着“社區管理委員會”。

    “哎……是些找不到工作的青年人,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回頭我跟他們的父母說,讓他們嚴加管教!”

    和付寒猜的一樣,這位大叔的威懾力,來自於人際關係。剛剛那幫混混他認識,所以言語中其實有一些迴護。

    付寒可不是來管什麼年輕人就業及犯罪問題的,自然也就搖搖頭表示沒什麼。

    而大叔又問道:“到是……您怎麼三更半夜的跑到這裏來了?”

    其實,包括出租車司機在內,別人會有疑問都不奇怪。平民窟的夜晚不安全,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付寒這位御獸師大老爺,還偏偏半夜三更往裏頭鑽。

    但付寒其實是不知道該去哪,就先到這幸福街來看看。誰知道,一下車就有這麼一檔子事。

    “我是來找人的。”

    “找誰啊?這片的人我都熟,說不定我能幫忙。”

    付寒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彭宏舉,彭家您認識嗎?”

    聞言,大叔盯着付寒看了半天,然後湊到付寒旁邊低聲問道:“您就是付寒大人,沒錯吧?”

    “靠!!……”

    付寒嘴裏的髒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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